速速开门！”
草席上的女子骤然睁眼，稳婆踉跄后退，药囊啪嗒坠地，纸包散开处赫然便是剧毒砒霜。
稳婆望着啼哭的婴孩，浑浊老泪倏然滚落：“作孽啊……”反手将毒药抛入火盆，青烟腾起时，庙门已被铁蹄踹得四分五裂。
“奉三公子令，接顾夫人回府！”
为首的黑甲侍卫单膝跪地，双手奉上染血的平安符。虚弱女子颤抖着接过平安符，忽见檐角铜铃无风自动，叮铃声中似有梵音低诵。
十
沈墨归来那日，梁州落了今冬第一场雪。
青骢马踏碎琼瑶，檐角积雪簌簌坠落，这位离家数载的沈府大公子披着鹤氅踏入正厅，他解下鹤氅递给身后抱琴小童，露出内里洗得发白的青衫，腰间悬着的羊脂玉笔坠发出清越鸣响。
“大哥游历数载，倒愈发有林下之风了。”沈宴笑着奉茶，袖口银线暗绣的流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。
沈墨接过茶盏，却不就口立饮，指尖摩挲着杯沿绘的墨竹：“三弟可知我在姑苏见过什么？”他忽然起身推开雕花木窗，寒风卷着梅香涌入，“阊门外挤满沈家粮船，可岸边饿殍枕藉——直到有人以‘漕帮贵客’之名开仓放粮。”
沈宴执壶之手微微一滞。
沈墨自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簿册，“父亲中风前夜召我入室，将这半册《河渠志》交托于我。”他翻开内页，密密麻麻的批注力透纸背，“真正看懂这些治水策的，方配执掌沈家。”
窗外忽有雪粒扑簌，沈墨望向庭院中练剑的顾千。那人左臂仍缠着绷带，剑锋过处却凌厉如昔，引得枝头积雪纷纷扬扬。“顾侍卫的伤……”
“箭毒已清，只是阴雨天肩骨仍会作痛。”沈宴回神过来，瞧着眼前这位向来淡泊处事的大哥，目光略带复杂。
沈墨淡然一笑，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制印鉴，轻轻搁于案头：
“三弟，此物该由你执掌。”
“大哥！”沈宴急忙起身，却被沈墨以折扇压住肩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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