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刀尖刺向她的眉心，一丝黑血立刻渗出。她浑身一抖，却还算镇定。我顺着那黑血的流向，一点点往下割。每一次刀锋划过，她的皮肤就翻起一道血口。我能感觉到那刀丝似乎勾住了什么东西，在暗处挣扎。
她痛得汗如雨下，却死死咬住嘴唇。忽然，她张口说: 刀别停……快……再深点……
我冷声: 别指挥我，我有节奏。
她便闭嘴，一声不吭地忍受。随着刀锋继续往下，她额角流出的血逐渐变黑变紫，最后变得像粘稠的墨汁般往外冒。我闻到一股恶臭，仿佛尸体腐烂的内脏被挖出。
她终于忍不住发出野兽般的低吼: 好……好像有人在我脑中撕扯！
我盯住她的眼睛: 别闭眼，看着我，你的那段记忆正顺着血流出来。再坚持五息。
她目光疯狂地盯住我，呼吸变得急促，嘴里发出破碎的骂声: 那混账……那混账……
我心里猜她骂的多半就是曾经剥她脸皮的人。没等她骂出口，我已将那刀丝挑起，一块乌黑血肉猛地脱离额头，啪地掉到地上。那东西扭动几下后变得干涸无声，仿佛一块枯叶。
她仿佛瞬间失去支撑，身子一软，脑袋耷拉在椅背上: 我……我能感觉到什么东西走了……
我将刀丝收回，擦了擦: 你希望它走，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。但是接下来，你得执行承诺，把你儿子的记忆给我。
她缓缓抬头，看向空中某个虚无的方向: 好……我现在就给你。
她双目微阖，似在回忆。刹那间，我看见她的影子里出现一个小小的稚嫩轮廓，像个孩子形象的模糊影子，从她的身后飘离，缓缓朝我飘过来。那孩子影子张开双臂，想要拥抱什么，却只抱到空气。
我轻轻用手捞起那片阴影，像撕扯帛布般将它扯成一团。它挣扎着发出轻微的抽泣声。然后我抓住那阴影，塞进我怀里的皮囊，牢牢扎紧袋口。
她狠狠吐了口气: 行了……这段记忆给你……我以后再不记得我儿子的模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