截,露出里面蠕动的水蛭。
警报红光映出它手中提的东西——母亲的头颅,发髻还插着那根银簪,脖颈断口处垂落染血的毛线,那是丁一大学时织坏的围巾。
头颅突然转动,浑浊的眼球对准门缝。
丁一缩回黑暗中的瞬间,听见围巾毛线擦过雪地的沙沙声。
后备箱里传来更多抓挠声,他这才发现后座玻璃上贴满苍白的掌印,每个掌纹间都嵌着黄土。
阁楼传来铃铛脆响,与后备箱方向的声响形成呼应。
丁一僵直的后颈感受到微弱气流,像是有人正贴着他头顶呼吸,腐臭味顺着衣领往里钻。
余光瞥见肩膀上搭着半截青黑手臂,指甲盖里还残留着止咳糖浆的褐色污渍。
车钥匙在掌心掐出血印,警报声突然变成殡仪馆的哀乐。
丁一在双重夹击的恐怖中终于摸到门闩,却听见身后碗柜玻璃发出龟裂声。
十年前的全家福正在渗出鲜血,照片里父母的面孔开始膨胀,像有人从相纸背面往外顶。
丁一吓得转身就跑,可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。
膝盖一阵剧痛,恐怖的场景也随之消失,周围又恢复了宁静。
6
丁一忍着痛,爬上了床,蜷缩在棉被里,膝盖撞伤处突突跳动。
床板下的耗子突然集体逃窜,撞翻了他藏在床底的铁皮饼干盒——那是父亲装降压药的盒子,金属撞击声在死寂中炸响的瞬间,整面东墙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。
第一记马蹄声震得搪瓷缸从床头柜滚落,八宝粥似的止咳糖浆泼在墙上。
丁一看见泛黄的液体顺着砖缝往下淌,突然意识到那些砖缝正在渗出冰晶。
第二声踢踹让整张床平移半尺,墙皮簌簌剥落,露出内层发黑的糯米灰浆。
父亲说过,这墙掺了黑狗血,能镇百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