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浑浊的玻璃珠，左眼瞳孔中游动着纸扎的蜈蚣。他掀开长衫下摆，露出机械义肢上刻的菊花纹：“白小姐，皇军很欣赏你的怨力，不如——”
枪声与玻璃破碎声同时炸响。程景明扑倒苏曼的瞬间，水晶吊灯砸在金爷刚才的位置。解剖刀脱手飞出，白秋棠借着漫天的玻璃碎片显形，纸钱如飞刀割开老者的喉咙。没有血，只有发黑的纸灰从伤口喷涌而出。
“那是个替身纸人！”苏曼突然指着窗外。对街楼顶闪过真正的金爷，和服下摆露出机关齿轮的冷光。他手中的铜铃一晃，整条南京路的霓虹灯牌同时爆出纸钱，每一张都印着程景明的肖像。
白秋棠的身影开始消散，她最后看了一眼程景明怀里的翡翠耳坠：“去霞飞路73号，那里有你要的船……”话音未落，晨雾中传来海关钟声，纸钱上的肖像突然开始流血泪。
随即，程景明便晕了过去。
当程景明在霞飞路73号的镜厅里醒来时，四周的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窗斑驳地洒落在地面，仿佛为这个诡异的空间披上了一层幻影的外衣。他的怀表指针正在逆时针旋转，那种不合常理的景象让他心中一紧，仿佛时间在嘲弄他的存在。三百面西洋镜映出三百个他，每个影子的脖颈都缠着纸钱串成的锁链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。
“你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。”白秋棠的声音从镜面裂缝渗出，清冷而又透着一丝讥讽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地方？”程景明的声音颤抖着，心中的恐惧逐渐加剧。最角落的镜中人突然自行活动，程景明惊恐地发现那个“自己”眼眶里嵌着纸扎眼球。那个影子扯开衬衫纽扣，心口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——正是祠堂铜镜背面刻的镇魂文。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程景明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，猛地砸碎了面前的镜子。飞溅的碎片却悬浮在空中，意外地组成了白明月的脸。无数个声音在镜厅回响：“从你捡起祠堂那片翡翠开始……从你父亲剖开我心脏开始……”
租界钟声如同梦魇般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