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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程时我犯了个致命错误。试图测量鹅卵石表面的露珠折射率时,水滴将我的身影放大投射到蜻蜓复眼中。那架生物战斗机俯冲的轰鸣掀起微型风暴,我撞进蚁狮陷阱的流沙边缘,六足划动的频率恰好与沙粒共振频率错开——这是人类物理课救了我的命。
当熟悉的巢穴气息涌入气孔时,月光已在甲壳上镀满霜纹。我带回的蒲公英绒毛卡在洞口警戒网上,上面沾着七种不同昆虫的费洛蒙。育婴室的幼虫突然集体转向我的方位,它们新生的触角疯狂摆动,仿佛嗅到了整个世界的悲欢。
夜巡队开始用大颚修剪我的探索记忆。我顺从地吐出混有萤火虫血淋巴的蜜露,看着它们将危险物质封装进隔离菌囊。但在最隐蔽的腹节皱褶里,还藏着半粒象鼻虫雕刻的荧光孢子——这是我为自己保留的,超越工蚁认知维度的火种。
酸雨的气味提前三十秒刺醒我的触角——但这次不是酸雨。当第一波淡黄色洪流冲破通风口时,王后寝宫爆发的警报信息素已经晚了。滚烫的液体裹着尿素结晶,把育婴室的珍珠卵冲成黏在洞壁的残渣。
我们挤在主干道高处颤抖。下方流淌的液体让触角接收器全部失灵,工友们像断网的机械零件般相互碰撞。某个瞬间我的复眼捕捉到洞口外的巨脸,人类孩童的笑声震得胸甲发麻,那是超越所有天敌认知维度的恐怖声波。
第二次冲击来自正上方。嫩树枝捅破菌类培养室的穹顶,阳光如同熔岩浇灌进来。我抱住的蚜虫保育手册瞬间碳化,那些花了三个月优化的管理方案在强光中化为焦灰。二十只兵蚁弹射向入侵物,它们引以为傲的大颚在塑料瓶壁上刮出无意义的划痕。
最残忍的是模拟救援。当孩童用树枝蘸取蜜露诱捕时,我眼睁睁看着整个侦察队冲向致命陷阱。它们甚至重新编排了信息素密码,把死亡信号伪装成特大食物源的捷报。老清洁工是第七个跌入透明牢笼的,它还在用残肢比划真菌培育手势。
我被气浪掀翻在尿泊边缘时,左侧触角已经融化。仅存的右复眼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