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见父亲转过身，悄悄擦眼泪。
主治医生来查房，我听见他在走廊上对父亲说：“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”
父亲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：“求求您救救我儿子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医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病房里安静得可怕。
我知道生命正在流逝。血液里的毒素在摧毁每一个器官，像一场看不见的风暴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我以为是母亲，原来只是低电量提醒。
“爸，”我轻声叫他，“你说妈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？”
父亲握紧我的手：“不会的，她只是……太忙了。”
我们都知道这是谎言。可此刻，我宁愿相信这个谎言。
夜深了，我听见父亲在走廊里抽泣。
“老天爷，求求您让她回来看看孩子吧……”
“就一眼也好啊……”
我闭上眼，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来。
记忆里，母亲说过要给我做很多很多事。
要给我做新衣服，要看我考上大学，要给我准备婚礼……
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我只希望能再见她一面。
告诉她，这些年我很想她。
告诉她，我原谅她了。
告诉她，其实我一点都不恨她。
监护仪的数字在不断下降，像一场无声的倒计时。
父亲趴在床边，终于抵不住疲惫睡着了。
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勾勒出他佝偻的背影。这些天，他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。
我努力抬起手，想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。
可我已经连这样简单的动作，都做不到了。
9
医生说我的肺开始衰竭。
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，像是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“爸……”我艰难地抓住父亲的手。
“儿子，爸在这。”他紧紧握住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