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，张来福找来了老宅。他不知做什么幺蛾子，一把年纪在姥姥面前又哭又闹，活脱脱一副蛮不讲理的泼皮样儿。日子久了，软磨硬泡多了，姥姥渐渐便又容下他了。
唯我恨他入骨，始终视他为仇人。
尤其十五年后，那张来福一时兴起考了老年驾照，又不知从何处搞来一台二手车非要拉着姥姥和我上街卖葡萄。不料却因耐不住性子闯了红灯，在繁忙的十字路口与一辆私家车迎面相撞。
好在那私家车开的速度并不是很快，张来福因安全气囊的缓冲作用经抢救捡回来一条性命，而我坐在驾驶员的后座相对安全的位置受伤也并不算严重。
只有坐在副驾的姥姥，因碎裂的玻璃贯穿心脏当场死亡。
上天，你怎能如此残忍？
我的姥姥，她何错之有啊？
这样好的人，落得这样一个结局，凭何？
没有了姥姥，留我一人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？
今番若是注定要有一人在此丧生，那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姥姥的命。
我只求姥姥好好活着，幸福快乐地活着。
7
又是一年葡萄成熟季。
趁着采摘葡萄的间隙，我终于问出了前世没能问出的那个问题。
“姥姥，你有没有想过和姥爷分开？”
姥姥望向那一葡萄架鼓鼓囊囊、卖相极好的葡萄，叹了口气。
“乐言，姥姥知道你讨厌姥爷。但他本性没那么坏，只是小时候吃了太多太多苦。那个时候农村穷，按照人口分粮但生了又养活不起。你姥爷亲眼看着他两个妹妹被卖给了人贩子。”
“你本该有个小姥爷，奈何他出生时个头太大听了医生的劝剖腹而产。不成想先天智力缺陷，处处被人欺侮，有一日想不开竟上了吊。你外曾祖母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便跟着一道去了。再后来，你外曾祖父另娶，一家子全散了，乡里人说你姥爷是煞星，克死弟弟克死母亲，亲生父亲也不要他。”
“为了能活下去，你姥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