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镜倒映纸张上的字。
他的脸色瞬间苍白，嘴唇嗫嚅。
我听到剧烈的呼吸声。
他声音颤抖：“你，你得病了！？”
5我反应过来，一把将病历单扯回来。
深吸一口气，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。
“管你什么事？”
我明明没说什么重话。
纪休宁却红了眼眶。
他嘴唇哆嗦着：“去医院，我们现在就走……”我看着他这副模样。
突然觉得好笑。
现在这么紧张，早干嘛去了？
“没用了。”
“这些年为了给你治病，我已经到晚期了。”
“谁曾想，纪教授压根没病。”
我嘲讽的话语，让他脸色惨白如纸。
他崩溃的摇头。
“怎么会……是我的错，是我害了你……”<我说：“如果你真的觉得是你的错，就和我把离婚证领了。”
“我不希望死了，还要被冠上骗子之妻的名号。”
纪休宁瞪大眼，一副受伤模样。
可他受到的伤害。
远不及我的万分之一。
他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。
我有一瞬怔愣。
这么多年，我未曾看他哭过。
纪休宁向来冷静、克制。
就算是自己诊断出绝症那日。
他也如往常一般，穿上没有丝毫褶皱的衬衫。
云淡风轻的和我说：“抱歉，拖累你了。”
我哭着摇头。
怎么会是拖累呢？
我这一生，一直追赶他的步伐。
生怕成为他的累赘。
未曾想过，其实几十年前，我就被人抛在了原地。
我看着那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。
本以为自己会伤心。
却只剩下疲惫和绝望。
“不能离婚，我们这辈子要一直在一起的。”
他近乎恳求道，“不离婚，好不好？”
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。
打断这三十年来，第一次表白。
纪休宁表情划过一抹不自然。
他张了张嘴，艰难道：“我，我马上就挂断。”
他接通电话。
郑惠芳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“你去哪了？
止语一直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？
仪式马上要开始了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。
复杂而又纠结。
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，替他做了决定。
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平静。
“他马上就回来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一瞬。
随即我听到她深吸一口气：“小秦是吧。”
“很抱歉，今天是我和老纪儿子的婚礼，你就放他走吧。”
我笑了几声。
笑得胃都绞痛。
笑得想吐。
“我没拦他。”
郑惠芳疑惑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