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车上的纪疏雨已经奄奄一息,她时不时地咳出鲜血,而纪念夕更是连声音都没有了。
贺羡川把车开得飞快,只用了两个小时就赶到了北城。
然而巫医的住所在半山腰,车子上不去,他必须把人扛上去。
崎岖的山路狭窄危险,走他一个人都十分困难,他咬了牙,打开车门,一手扛起纪疏雨,一手抱着纪念夕爬上山路。
可爬着爬着,贺羡川喘 息渐重,他马上就要抱不住两个人了,而盘旋在夜空中的乌鸦不停地拦路,仿佛在逼迫他丢下一个人。
这是巫医的规矩。
贺羡川终于将纪疏雨放到了山路上,他对神志不清的她说道:“我先带表小姐去见巫医,很快就会回来接你。”
一次只准一人,所以,生死攸关之际,贺羡川还是先选了纪念夕。
纪疏雨感到凄凉地笑了。
模糊的视线中,她看到贺羡川横抱着纪念夕飞快地向前走,没有再回过头看她一眼。
泪水从纪疏雨的眼里淌了下来,混着嘴边的血迹,她在寒冷的夜风和老鸦的惨叫中一点点失去了知觉。
等到太阳升起,朝霞落下,山间海棠花上的晨露落进纪疏雨口中。
一滴接连一滴,她竟因此而苏醒了过来。
她恍惚地爬起身,看到的是贺羡川抱着纪念夕从山下走下来的身影。
已经解毒的纪念夕勾着贺羡川的脖颈,她依偎在他怀里,好像全世界只有贺羡川是她的依靠。
纪疏雨也曾经这样认定,哪怕所有人都嫌她命格不好,贺羡川永远都不会的。
可曾经美好的一切,都已幻灭。
当贺羡川看到清醒的纪疏雨时,他像是才想起还有她这个人一样,眼神里满是惊愕:“你,没事了?”
纪疏雨的心因此而裂出了又深又长的一道缺口。
他只顾着为纪念夕解毒,连她是生是死都不记得了。
“贺羡川,你食言了。”纪疏雨颤抖着嘴角。
他没有来接她。
他骗了她。
贺羡川拧起眉心,怀里的纪念夕又抱紧他一些,“羡川,我好冷,抱我回车上吧。”
“好。”贺羡川从纪疏雨身边经过时,他叹道:“你等我,我这次一定回来接你。”
纪疏雨不再相信,也不愿相信,她凭着自己慢慢站起身,一点点地走下山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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