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。”他轻笑一声,突然伸手捏住沈棠的下巴,“厉川把你调教得不错。”他停顿片刻,甩开沈棠,目光转向沈梨,“我可以放过沈淮山,但是.....总得留个保证。.”
陆瑾寒冲手下人使个眼色,紧接着,沈梨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两名黑衣人架住了胳膊。
“姐!”她惊恐地挣扎。
“陆瑾寒!”关以柔突然扑上来,抓向他的手腕,“放开我女儿!”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几缕,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妇人。
陆瑾寒轻松甩开关以柔,她踉跄着撞在病床护栏上,发出痛苦的闷哼。
沈棠薄唇紧抿,硬生生忍住去扶母亲的冲动。现在示弱,只会让局面更糟。
“放开我!”沈樱是个有骨气的,厉声喝道,十六岁少女清脆的嗓音里满是愤怒。她剧烈挣扎着,马丁靴狠狠踹在其中一个保镖膝盖上,“放开我!你们这些狗杂碎!”
沈棠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,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。她看着妹妹被捂住口鼻,看着那个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像断线的木偶般软倒,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。
“三天?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柔和,“陆总想要白鸽商会的准入函,这不是问题,不过……”她缓步上前,在距离陆瑾寒半步之遥停下,“厉先生最近身体不适,文件可能需要多等两天。”
陆瑾寒挑眉,显然没料到她会讨价还价。沈棠趁机又近半步,身上淡淡的玫瑰香若有若无地飘散,“还是说...陆总连这点耐心都没有?”她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袖扣,嘴角微微上扬。
陆瑾寒眼神瞬间阴沉,却又很快恢复玩味,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“你搞错了一件事……”他猛地将她拉近,呼吸喷在她耳畔,“现在是我说了算。”
沈棠没有退缩,反而仰起脸迎上他的目光,“五天。”她的睫毛轻轻颤动,声音却稳得可怕,“厉先生亲笔签名,我亲自送到你手中。”她顿了顿,“否则...您就算杀了沈樱,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。”
病房里静得可怕,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。
陆瑾寒突然大笑起来,松开了对她的钳制,“好,很好。”他抚掌轻笑,眼神却冷得像蛇,“那就五天。记住,我要厉川亲笔签名的文件。”他转身走向门口,黑衣人们架着再也无力挣扎的沈樱紧随其后。
在门关上的瞬间,关以柔的哭声在身后爆发,沈棠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,踉跄着扶住墙壁。而她只是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,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——五天,她只有五天时间从厉川那里拿到准入函,还要确保沈樱平安无事。
安静的病房里,沈棠轻轻拍着母亲颤抖的背脊,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,“妈,别担心,我一定会把沈梨平安带回来。”她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,只有微微发白的指节泄露了内心的风暴。
关以柔抓住她的手腕,“那个厉川会有办法的对不对?他……他是东区最厉害的男人!”关以柔的眼泪晕花了精致的妆容,“你去找她……”
“别操心了,我自有打算……”沈棠斩轻轻掰开母亲的手指,“你照顾好爸爸,其他的交给我。”
沈棠说完,转身走向病房门口。她的背影挺得笔直,像一株迎风的青竹,却在关门的瞬间,肩膀不受控制地垮了下来。
门锁咔哒一声轻响,仿佛也锁住了她强撑的镇定。她靠在冰冷的墙面上,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。刚才对陆瑾寒许下的承诺,不过是个缓兵之计——她比谁都清楚,绝不能让这个仇敌如愿加入白鸽商会。那无异于引狼入室,只会埋下更大的祸根。
可眼下,她又能怎么办呢?厉川还在病中,她不能也不愿去打扰。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石头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沈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指腹下的血管突突跳动。五天,她只有五天时间,却连一个可行的对策都还没想好。
走廊的灯光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,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站直身体。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,她必须尽快理清思路。
锦城的夜色像一盆打翻的墨,沈棠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,皮靴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。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,却照不进她漆黑的眼底。
五天,短短五天她能做什么?厉川还病着,方战不知所踪,而她甚至不知道妹妹被关在哪里。
一辆出租车在她身旁缓缓停下,司机探头询问,“小姐,要车吗?”沈棠茫然地坐进去,等回过神来时,车已经停在了半山豪宅的山脚下。她抬头望去,那座漆黑的建筑沉默地矗立在半山腰,主卧的窗帘紧闭,没有一丝光亮透出。
“沈小姐?”管家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您怎么来了……厉先生现在还不方便见您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沈棠摇摇头,没等他再说话,就转身离去。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却更加坚定了决心:这次,她必须自己解决问题。
夜色中,沈棠回到正等待在路边的计程车上,突然对司机说,“去交界公路。”
当车停在那条熟悉的分界公路旁时,沈棠的指尖微微发抖。这里是锦城东西区的分割线,不久前,厉川曾对她说过,“跑过去你就自由了!”那时的她吓得双腿发软,而现在,她竟要主动跨过这条界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