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火笔趣阁

精彩内容试读

姨娘惯会装模作样。
她给我置办的衣服都是表面光鲜亮丽，布料却十分粗糙，穿时间长了，身上还会磨红。
从前我太蠢，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。
爹眉头紧皱，质问姨娘，“你平常就是这么对待蓁蓁的？”
姨娘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，委屈地说，“都怪我眼睛瞎，被那个无良店家给骗了。”
爹向姨娘吼道，“明天你就自己出钱，给蓁蓁的首饰和衣服全都重新置办一套，要全京城最好的。”
姨娘急忙开口，“老爷，我哪儿有这么多钱啊。”
“这么多年，你在账上做的手脚，真当我不知道呢！”
吃过饭后，爹把我叫到书房。
我拉住爹的袖子，“爹，从前是我不懂事，总惹你生气。
“这些日子我总是忍不住羡慕妹妹，要是姨娘真的是我的母亲就好了。”
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“是啊，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，自然不会对你那么好。唉，要是云舒还在就好了......”
我看着爹陷入了沉默，知道他是回忆起了我的生母。
其实我已经记不起她的样子了。
爹在我娘怀孕的时候被设计，迎了姨娘进门。
虽然那时爹是被逼无奈，
但到现在他们在一起也整整十六年了。
我看的出来，爹和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基础。
不急，慢慢来。
我会一点点让爹看清她的真面目。
当天晚上我就偷听到了姨娘和庶妹的谈话。
“我总感觉这个小蹄子和之前不一样了，娘，你说她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。”
“她那么蠢，怎么可能？估计是碰巧吧。”
“她今天还抢走了我的耳环，我不管，反正你得给我补回来。”
5
就这样，我光明正大的从庶妹手里抢走首饰、衣服、书画、瓷器......
庶妹闹过几次。
姨娘为了在爹面前挽回形象，每次都装作非常大方。
而我则拿着姨娘用私房钱给我买的东西，向庶妹炫耀， “妹妹，姨娘昨天又给我买了好多首饰，你看这个步摇戴在我头上好看吗？”
庶妹眼里闪过一丝愤怒。
她眼皮浅，即使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，心里也会对姨娘产生不满。
前世你们是怎么挑拨我和爹的关系的。
这一世我就让你们尝尝狗咬狗的滋味。
在书院，我坦诚地告诉琴艺老师和女红老师，自己底子不好，需要从基础学起。
她们虽然心底里瞧不起丁班学生，但看我如此好学，也倾尽全力教我。
爹在时，我便摆出古琴，练习琴艺。
爹不在时，我便关起门偷偷练习女红。
我不是天才，也没有所谓的金手指。
但我有一颗坚定而又纯粹的心。
我始终相信勤能补拙。
慢慢地，我形成了肌肉记忆。
那些复杂的技巧我还不会，但至少我现在能流畅的弹完一首曲子，绣完一副简单的字画。
期间姨娘多次撺掇我离家出走。
在被我打马虎眼后，她也死心了。
不过她也确实有点能力。
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，让庶妹也能插班去书院。
不过书院里大多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嫡女，眼高于顶。
庶妹这样的身份进去，免不了受到冷眼和排挤。
前世也是如此，不过当时庶妹盗用我的诗词，结识了公主，摇身成为贵女吹捧的对象，一时风光无限。
现在她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。
果然庶妹回家后就开始发脾气，“你为什么现在还只是个姨娘，你要是当上主母了，我就是嫡女了。”
“还有那些小贱人，不过是出身比我好一些罢了。”
姨娘听了抬起右手就要往庶妹身上打，不过碍于我在场，姨娘又把手放下了，只是怒骂：“挨千刀的，谁教你这么说话的，给我回屋去。”
转眼间，两个月过去了。
书院新的一轮考试开始了。
我的文学被评为优秀，琴艺和女红仅为合格。
但我已经很满意了。
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。
这天刚好是爹的生日。
全家人一起庆贺。
席间，姨娘给庶妹使了个眼色。
“爹，女儿还有个喜事要告诉你，我考进甲等班了。”
“老爷，汐儿这次是真的出息了。对了，蓁蓁去哪个班了？要是也能去甲等啊，你们姐妹俩还能有个伴。”姨娘不怀好意地说。
“丙班。”
庶妹捂嘴笑了一下，“姐姐上次是手被划伤了？这次呢，不会又找什么理由吧。”
6
昏黄的烛光照向爹洗的有些发白的领口上。
爹满眼疲惫，别开脸，“蓁蓁啊，你和爹说，这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。”
我没有管姨娘和庶妹的表情，只是静静地望着爹。
这一刻我突然感到无比的愧疚。
愧疚自己辜负了爹的期望。
更愧疚自己之前误信了姨娘，与爹产生隔阂。
天底下哪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？
我带着哭腔说，“对不起，爹。”
“我也想要好好考，可是考前姨娘说最近家里给我花了很多钱，如果我这次再考不好，就没脸见你，我实在是太紧张了。”
爹怀疑地看向姨娘，“你跟蓁蓁说这些干嘛，家里的钱什么时候用你操心了。”
姨娘赶忙解释，“老爷，我这也是为咱们这个家好。”
我语气低沉，“爹，姨娘也是心疼钱了。可能在姨娘眼里，我不该花家里的钱。”
“我...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姨娘急得站了起来。
“够了！”爹摔下酒杯，“我还没死，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。我不会少了你们的吃也不会少了你们的穿，但剩下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。”
姨娘脸色顿时黑如锅底。
没过几天，姨娘就开始频繁出门。
婢女告诉我，她最近和城里新开的一家钱庄联系密切。
果不其然，她向爹提议将家里的钱投进钱庄，不仅安全可靠，还能钱生钱。
可我知道这家钱庄的老板是个骗子，等他圈够了钱就会携款逃跑。
还好爹没有马上同意，只是说先观望一下。
看来姨娘这是怕爹把钱都花在了我身上，迫不及待地想把钱转移出去。
姨娘，既然你这么害怕，那我不出手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了。
三日后就是母亲的忌日。
每年爹都会带我去城外的寺庙为母亲上柱香。
姨娘原先是母亲的丫鬟，母亲待她亲如姐妹。
但母亲万万没想到，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身边人算计。
姨娘在母亲怀孕时，给爹下药，怀了身孕。
后来母亲大病，临终前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。
她把我托付给姨娘，希望她能看在之前的情谊上好好照看我。
我将点燃的三炷香插进香炉里。
我垂着头，“爹，这些日子我总感觉如果没有我，你、姨娘还有妹妹会过的更幸福。”
爹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别胡思乱想，怎么可能没有你，你永远是爹的孩子。”
我一脸忧郁地看向爹，“爹，你说娘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吗？”
“自然能。”
“爹，我想娘了。”
“娘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，我想好好的保存下来，就好像娘一直陪在我身边。”
7
回去后，爹就下令将娘当年的嫁妆整理出来，正式转交给我。
姨娘慌了神。
“老爷，现在就把嫁妆给她不太合适吧。”
爹很坚定，“云舒当年的嫁妆本来就应该留给蓁蓁。”
“可是蓁姐儿之前胡闹的样子你也看到了，嫁妆此时给她是害了她啊。”
爹沉默了一会儿，“蓁蓁已经十六岁，按理该把嫁妆给她了。”
姨娘看爹有一丝松动，紧接着又说，“嫁妆就放在那儿，又不会长腿跑了。”
“不如这样，如果蓁姐儿下次考试考进甲班，就把嫁妆给她。”姨娘装作为我好的样子，“这样也能更好的激励她学习啊。”
“我同意，”我挑了下眉，“若是我真的考进甲班就额外再奖励一个庄子。”
“奖励越丰厚，我才越有动力啊。”
姨娘刚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，此时再想反对，也说不出什么。
“好。”爹最终同意了。
我早就预料到要回母亲的嫁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但想用甲班来阻挡我，就太看轻我了。
我势在必得！
接下来的时间，我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书院的课程上。
姨娘和庶妹想尽各种办法来影响我。
“蓁姐儿，普华山那边的景色很好看，我们一起去爬山吧。”
“我听说昨天刚摔死一个人，你确定要和我一起爬山？”
姨娘：......
“姐姐，苍书阁新出了一本京城八大奇闻怪谈，可有意思了。”
“哦，那上面写的第一大奇闻是西南街有个老人从来不喝水，竟然还活的好好的。那是因为他饭前先喝两大碗汤。”
庶妹：......
总之，无论姨娘和庶妹出什么招，我都不为所动。
眼看着下次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，姨娘终于忍耐不住了。
她放出大招，让渣男登场。
她将我的行踪告诉给渣男，打算演一场英雄救美。
休息日，我上街买些布料。
从布纺出来的时候，一个老太太和我擦肩而过。
“砰”的一声，老太太摔倒在地。
她紧紧拽住我的裙角，开口大喊，“哎呦，我的腿！大家快拦住她，她撞了我之后就想跑。”
我眉头一紧，“我没有撞你。”
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老太太喊的更起劲了，“这个姑娘将我的腿撞伤之后，就想不认账。”
“我无儿无女，现在也走不了道了，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。
“大家伙都看到了，求求你们为我老太太做主！”
等等，这个情节有点熟悉。
前世也是这样。
我在街上被一个老太太碰瓷。
正当我百口莫辩的时候，宋泊简出现了。
他揭穿了老太太的真面目，温柔地安慰我。
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，没想到他才是那个将我拉入深渊的恶魔。
我眼睛扫向四周，果不其然，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。
8
就是那个渣男。
我瞬间不慌了。
戏台子都搭好了，要是没人演，岂不是白费了他的“苦心”。
复仇第一剑，先斩渣男。
我冷眼看着老太太表演。
心里在默默倒数。
五......
四......
三......
二......
一。
宋泊简的声音传来，“我能为这位姑娘作证，她刚才分明就没有碰到你。”
“哼，你说没碰到就没碰到啊，那我的腿是怎么伤的。”
宋泊简穿过人群，挡在我面前，“小生恰好学过一些医术。你腿上的伤是新有的，还是原先就有，我一看便知。”
老太太自知事情败露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若是再不走，我就叫官府的人来抓你。”
宋泊简说完转头冲我微微一笑，“姑娘，你没事吧。”
我没理会他，冲着远处扬声道，“陆彦川！”
陆彦川是我的青梅竹马。
他一直看不上宋泊简。
“他有什么好的？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，虚伪至极。”
那时满眼都是在心上人的我，哪能允许别人这样说他。
和陆彦川吵过几次，关系也就慢慢淡下来了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陆彦川听到我的声音跑过来。
我指了指老太太和宋泊简，“他们俩是一伙的，想要碰瓷。”
宋泊简下意识退后了两步，满脸难以置信，“我刚刚分明是在帮你说话。”
我打算诈他一下，“我亲耳听到你们在酒楼密谋此事，还想狡辩？”
宋泊简急忙反驳道，“不可能！你从叶府出来后，我就一直跟着你，你根本没去过酒楼。”
我嘲讽地看着他，宋泊简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。
“是不是一伙的，到了衙门自然就清楚了。”
陆彦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，身后的小厮立马将他们带走。
我感激地朝着陆彦川行了谢礼。
若是今天他不在，想要解决那个渣男恐怕得多费点功夫。
“叶蓁。”陆彦川叫住了刚要离开的我。
“我听说你最近在练琴和女红，”他挠了挠头，“我母亲刚好有点无聊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她学习。”
我当然愿意。
陆彦川的母亲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。
若是她愿意指导我，我考进甲班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。
就这样，只要一有空，我便去找陆夫人请教。
陆彦川时不时也会来，美其名曰说是来监督我。
陆夫人看到后也只是笑了笑。
两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
考试的前一天，爹来到了我的房间。
“蓁蓁，你这段时间的努力，爹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爹想好了，不管你有没有考进甲班，爹该给你的都会给你。”
“爹......”我想到了前世的种种，眼里闪过泪花。
“我不会让你和娘失望的。”
第二天，爹早早上了朝。
姨娘特意端来糕点给我。
“蓁蓁，今天要考试，早上多吃点儿。”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我拿起糕点，但并未放进嘴里。
姨娘看我半天没动作，着急地说，“怎么不吃啊，你怕姨娘害你不成。”
9
“怎么会呢。”我掰开糕点，放进嘴里之前使劲闻了一下。
虽然没有那么明显，但我还是若有若无地闻到花生的味道。
我从小吃花生过敏，吃完以后全身会起红点。
我嘲讽地说，“姨娘，这糕点里的花生不会是你特意让人放的吧。”
姨娘假装无辜，“蓁姐儿在说什么，我怎么听不懂。”
姨娘又转头冲我笑笑，“估计是哪个下人一时粗心，你也就别斤斤计较了。”
“姨娘真是好心肠，不过也不怪爹说你管不了家。”
“你......”姨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我吩咐丫鬟，“桃儿，去把厨房的管事找来，既然是他管理不当，就重大二十大板。”
厨房的管事是姨娘家的亲戚，平时作威作福，偷奸耍滑。
吃完早饭，我去了趟茅厕。
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姨娘和庶妹的谈话。
“娘，你怎么如此冒失，要是爹知道了，责怪下来怎么办？”
“我还不是为了你，只要我们能把那个女人的嫁妆攥在手里，一辈子都不用愁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她那么蠢，怎么可能考上甲班。”
我和庶妹一道去了书院。
途中，庶妹挑拨道，“姐姐，爹昨天还和我说，后悔之前没有教导好你，把你养成现在这个样子。要是你也能考到甲班，真是祖坟冒青烟了。”
我知道爹不是那样的人。
我拉着庶妹的手，“那就借你吉言啦。”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庶妹连连摇头。
走进书院，候考室已经有很多人了。
庶妹看到了她的狐朋狗友，便灵机一动，大声地说，“我姐姐特别努力，半夜都不睡觉，她说自己这次肯定能考上甲班。”
甲班只有十个名额，大家都是竞争对手。
一个排名倒数的也敢说自己能考上甲班？
旁边的人脸色微变，有人甚至直接冷笑了一声。
我走到庶妹身旁，笑盈盈地挽起她的胳膊，“还不是多亏了妹妹的帮助，以妹妹的水平这次肯定能拿第一名吧。”
“不是，我......”庶妹连连摆手。
我打断道，“妹妹你就别谦虚了，你平时不是总对我说，虽然自己身为庶出，可实力却一点也不必公主郡主差。”
庶妹脸色煞白，没有一丝血色。
下午考琴的时候，我看到了陆彦川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我诧异地问。
他眼含笑意，“鄙人不才，正是你们这场的考官。”
陆彦川师承陆夫人，在古琴上的造诣也颇高。
“不过你可别想贿赂考官。”
我翻了个白眼，“谁要贿赂你啊。”
“其实，你想贿赂也不是不行，”陆彦川突然凑近我，“你求求我。”
我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红了，推开他，“神经病。”
琴艺是最后一门考试，我弹奏完后，看到陆彦川对我点了点头，长舒了一口气。
要想从这么多名门贵女中脱颖而出，升到甲班并不容易。
很快，书院门口就张贴了新一次的考试大榜。
我来晚了，此时大榜底下已经围满了人。
之前我都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次。
但这次我真的不想输。
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，看到了陆彦川从人堆里挤了出来。
“想知道自己的排名吗？叫我声哥哥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10
我拧了一下陆彦川的胳膊，“别闹了，快告诉我。”
陆彦川盯着我的眼睛，眼含笑意，“好好好，我的大小姐。”
“你第十名，考进甲班了！”
我居然最后一名进了甲班。
重活一次，我真的做到了。
爹今天回家早，看到我从书院面无表情的回来，还以为是我没有考好。“蓁蓁，没事，这次没考进还有下次。”
姨娘在一旁插话，“但是赌约说的可是这次，蓁姐儿不会出尔反尔吧。”
我冲着姨娘莞尔一笑，“我自然会信守约定。”
“我这次考了第十名，刚好能进到甲班。”
爹激动的嘴角高高上扬，一把紧紧搂住我，“蓁蓁，我就知道你能做到。”
“什么！这怎么可能！”姨娘不敢置信。
爹皱眉，“有什么不可能的。”
姨娘眼中戾色一闪而过，“老爷，若是汐儿也考进甲班，你可要一视同仁啊。”
“汐儿，快告诉你爹你这次考的怎么样？”
庶妹涨红了脸，支支吾吾，“我，我这次考到了乙班。”
姨娘脸色阴沉，抬手甩了庶妹一巴掌，“乙班？你个废物。”
庶妹捂着脸，失控的咆哮，“你懂什么啊？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？”
“你不过只是个丫鬟。自己都没有才能，凭什么来要求我。”
说完，庶妹就跑出去，留着姨娘在房间破口大骂。
庶妹考的不好是有原因的。
考试前几天，姨娘和我说，王爷这几天有意无意向爹爹打听我，若是我不想嫁给王爷，就别想着出风头。
我转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庶妹。
庶妹一直都想攀高枝，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坐不住了。
她派人打听王爷的行程，一心想着如何制造偶遇，无心学习。
第二天，吃早饭时，姨娘和庶妹已经平静了不少。
姨娘死死地盯着我，“蓁姐儿，其实你考不进甲班我们也不会怪你。可你要是作弊，传出去就是道德败坏。”
“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”爹不在家，我也不想装了。
姨娘嘴角微微上翘，露出嘲讽的笑容，“呵呵，等着瞧。”
等我到书院时，发现大家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。
好友见到我赶忙说，“蓁蓁，出事了。你姨娘非要说你的琴艺考试成绩是假的。”
我快步走到书院院长屋前，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同学，里面传来姨娘尖锐的声音。
“汐儿亲眼看到叶蓁和考官在考前交谈，怎么就不算证据？”
院长从容不迫地捋了捋胡须，“那叶汐同学有没有听到他们具体在交谈什么？”
姨娘咬牙切齿，“那还用说，肯定是在贿赂考官。”
“而且我还知道叶蓁经常去陆府，表面上打着学习的名义，谁知道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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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微抖着嘴唇，眼里闪过泪花，“姨娘，我知道在这个家里，你容不下我。可我也不能白白被你泼脏水。”
周围的人议论纷纷，“原来她是叶蓁的姨娘啊。”
“叶蓁到底作没作弊啊？”
“应该不会吧，叶蓁平常挺努力的。”
......
院长发话了，“我相信叶蓁和陆彦川的人品。想必是夫人误会了。”
“我看你们就是想要包庇叶蓁，莫非你们之间也有什么勾当不成。”
院长此时也有点不高兴了，“所有考试都是由五位考官综合打分，你这不仅是对叶蓁的侮辱，更是对考官的不尊重。”
“书院是圣上下旨成立的，不是你撒泼耍横的地方。这里不欢迎你，请你出去。”
姨娘和叶汐是彻底出名了，一时间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。
“哎，你知道叶府姨娘大闹书院，最后被赶出来的事不？”
“哪能不知道啊？真是丢人。”
“叶蓁不会真的作弊了吧。”
“她姨娘不长脑子，你也不长脑子啊。这次可是由王大人亲自监考，他最是铁面无私了。”
爹也听说了此事，和姨娘大吵了一架。
接下来几天姨娘和庶妹安分了不少。
而我已经火速选好了庄子。
姨娘蹙着眉头，“那个庄子要整整一千两银子，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。”
我嘴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，“这个庄子的地段好，之后肯定能升值，姨娘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姨娘岂会这么轻易同意。
“蓁蓁还没订亲，买庄子的事不着急。不如先把钱存到钱庄，等蓁蓁需要再取出来。”
看来姨娘还是没死心。
我直截了当，“姨娘是不想让爹给我买庄子吧。”
“你怕我花了钱，损害了你的利益。”
爹用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姨娘，冷硬地说道，“既然是赌约，就要说话算话，庄子必须买。”
“你还不是这个家的主母，有些事未免管的太宽了。”
“老爷，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
爹打断了姨娘，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这件事之后，爹对姨娘的态度大不如前，每天晚上睡在书房。
我趁机向爹提议，“娘已经走了这么久，爹，要不你再娶一个吧。”
爹脸上露出一丝疲惫，“你姨娘她虽然有些小九九，但人不坏。”
“你和你妹妹也快成亲了，这时候娶妻岂不是打她的脸。”
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。
但有时候过于心软。
我猜姨娘定不会善罢甘休，她越作，我越有机会把她赶出府。
每年秋天，皇后都会举办一场赏菊宴。
这次也不例外，还特意邀请各家儿女一起赏菊吟诗。
我从书院回房后，就发现我的书桌被人动过。
白天我和庶妹都去书院，爹也不在家，最有嫌疑的便是姨娘。
12
我检查了一番，发现我之前写诗词的手稿中少了几张。
若不是我提前标记好张数，根本不会发现。
时间线发生了变化。
前世，姨娘和庶妹是在最终考核的时候偷走了我的诗词手稿。
但现在由于我成功考入甲班，她们着急了。
我决定将计就计。
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与庶妹赶赴赏菊宴。
作诗环节上，皇后慈爱地看着大家，“各位不必拘束，谁若是能当场作出一首有关菊花的好诗，我重重有赏。”
庶妹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，见我也向她望去，赶忙转头避开。
接连几个姑娘的诗都没得到皇后的认可后，庶妹鼓起勇气站了起来，“皇后娘娘，我有一首赏菊的诗。”
“待到秋来九月八，我花开后百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，满城尽带黄金甲。”
现场一片惊叹声，庶妹面带笑意，得意洋洋地瞅了我一眼。
我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。
还没等庶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，就听皇后开口，“叶汐，你确定这是你现场作的诗？”
庶妹先是一愣，随即斩钉截铁地说，“正是。”
皇后面色愠怒，“那你可知这首诗昨日就被书院呈给了皇上，作者正是你姐姐，叶蓁。”
周围一片哗然。
“什么，这不可能！”庶妹面色狰狞，目光狠狠地射向我。
“听说你之前还在书院大闹过，本宫平日最痛恨像你这样心思不正之人。”皇后衣袖一拂，命人将庶妹赶出去。
宴会结束后，姨娘带着庶妹怒气冲冲地闯入我的房间，“你知道我们拿了手稿，所以故意设局陷害我们，对不对？”
“你好歹毒的心肠，你一定会遭报应的！”
话音刚落，爹一把推开门，气的浑身发抖，“究竟是谁会遭报应。”
“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，还反过来怪罪蓁蓁。”
爹脸黑得要滴出墨来，对姨娘低吼道，“你品行不端，汐儿就是被你这个娘教坏的。”
“明天我会写一封休书，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们叶府的人。”
姨娘脸色发青，一会儿哭诉着自己为这个家牺牲了多少，祈求爹不要休了她，一会儿怒骂是我陷害了她们母女。
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，爹慢慢平静下来，冷漠地看着姨娘，“当年的事情，你我心里都清楚。”
“这些年看在汐儿的份上，有些事儿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”
“我会给你一笔钱，足够你以后的生活，到此为止吧。”
姨娘死活不肯同意。
她绝望地看向爹，低声抽泣着，“老爷若是休了我，以后汐儿还如何嫁人。求老爷为汐儿考虑考虑。”
庶妹见状也跪在地上，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，求爹原谅。
爹沉默不语。
我知道毕竟庶妹也是爹的亲生女儿。
爹再次心软了。
不过没关系。
谁知道哪一次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？
13
这天我肚子疼，提前请假回家休息。
走到姨娘房前，看见有个郎中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跑出来。
这人看着面熟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我想起来了。
前世爹卧病在床，姨娘特意找来个江湖郎中为爹诊治。
没过多久爹就因病去世了。
没想到他们早就认识。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姨娘看见我回来后，神色很是慌张。
这更加深了我对姨娘的怀疑，恐怕前世也是姨娘与他勾结害死了爹。
此时万万不能打草惊蛇，于是我暗中派人观察，静待时机。
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了爹重重一击，再加上公务繁忙，爹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。
姨娘顺势向爹推荐了一名江湖郎中。
我没有阻止。
果然来的郎中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人。
他给爹号完脉后，摇了摇头，“再不医治，恐怕......”
我表现出关心则乱的样子，焦急地问，“大夫，你看这可怎么办呀？”
胡大夫眼里的暗芒一闪而过，从怀里掏出一副方子，递给姨娘，“幸好你们遇到了我。还请夫人按照方子尽快去煎药，再晚可就来不及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我叫住姨娘，趁她不注意将药方夺走。
姨娘气地直跺脚，“我知道你恨我，但这是在给老爷治病，时间紧迫，你别胡闹。”
“正是这种时候才需要谨慎。”
我冲着门外喊道，“汪太医，进来吧。你看看这方子可有问题。”
汪太医看了一眼方子后，坐下给爹把脉，开口道，“这药方单看没有问题，但却不适合叶大人。若是叶大人服下，不出一个星期，就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胡大夫看事情败露，转身就要逃走。
爹手臂的青筋暴起，紧握双拳，“来人，拿下。”
胡大夫被按倒在地，唇色苍白，额头冒汗，“求老爷饶命。”
我走到胡大夫面前，“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，从轻发落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胡大夫仿佛看到了希望，扭头看向林姨娘，“是林姨娘指使我干的。她说只要干成，便分我一千两银子。”
“她还给了我这根金钗，作为定金。”
林姨娘身体僵硬，“你胡说！”
爹大怒，扬起的手掌猛地甩向姨娘，“证据确凿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。既然你不想活，我就成全你。”
“来人，把他们俩送到衙门处置。”
庶妹赶回家的时候姨娘已经被押入大牢。
14
庶妹闯入我的房间，将摆设的花瓶砸在地上，双眼血红，“是你干的吧？是你设计害了娘，你这个贱人！”
我反驳道，“若是她没有害人之心，又怎会被害。”
庶妹怒不可遏的低吼着，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？你只不过投胎投的更好，凭什么爹更喜欢你？凭什么我求而不得的东西的，你轻而易举就能拥有？”
我嘴角倾斜着向上挑了挑，冷笑了一声，“骗别人可以，别把自己给骗了。”
“你们之前对我做过什么，不会都忘了吧？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罢了。”
经过庶妹时，我在庶妹耳边轻轻说道，“风水轮流转，妹妹这就承受不住了吗？”
庶妹声音阴冷，似乎要把人斩杀吞掉，“你等着，终究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。”
好啊，我的好妹妹。
我等着你。
庶妹多次恳求爹放了姨娘，但是爹始终没同意。她心生怨恨，每天幻想着嫁给王爷，把我们踩在脚下。
爹找了一个经验老成的嬷嬷，协助管理家中琐事，我则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。
有时练习划破了手，我都没注意。
陆彦川看到之后，第二天就给我做了指套。
我每天恨不得将时间分成八瓣用。
很快到了书院的年终考核。
暖阳透过寒冷的空气，洒在我身上。
我想起前一天晚上做的梦。
我梦见爹躺在床上。
我怎么叫他，他都没反应。
我梦见我被劫走。
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。
我梦见我的衣服被扯开。
粗鄙的话、猥琐的笑，我怎么都丢不开。
前世的我，错信了恶人，落得如此下场。
大概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了吧，给了我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。
我想要揭穿恶人的真面目，为前世的自己报仇。
我想要弥补遗憾，为自己而活。
窗外飘起了雪花，这是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。
大雪盖住了前尘，融化后必是新生。
我闭上双眼，深呼吸一口气，随即步伐坚定地走向考场。
出成绩的前一天，庶妹跑过来洋洋得意地跟我说，“你就算再努力学有什么用，还不是嫁不出去。”
“待我成了王爷侧妃，必让你好看。”
我没理会。
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，愚不可及。
这次考试皇上十分重视。
女性的教育不仅能提高自身的素质，更能为整个国家带来新的活力。
成绩是由内侍统一到各个府中通知。
“恭喜叶大人，恭喜叶大姑娘。”宫里来的小太监满脸笑容。
“叶大姑娘一举夺魁！”
我和爹都愣在一旁。
这段时间我确实很努力，也预料到了自己的成绩会提升。
但真的没想到能得第一名。
15
我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，爹的眼角也湿润了。
“好，太好了！”
“蓁蓁，爹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。”
没过多久，又传来消息，皇上召我入宫。
我作了一首国泰民安的诗，赠予皇上。皇上大喜，赐我“天下第一女子”的称号。
不断有官员来家中拜访，向爹道喜。
爹脸泛红光，眼底满是欢喜。
“蓁蓁，你娘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也会为你骄傲。”
“是我对不起她。”爹叹了口气，抬头看着天空。
我扶着爹，安慰道，“娘一定没有后悔嫁给你，我也很开心能成为你的女儿。”
我和爹分开后，迎面看到庶妹。
这段时间庶妹一心只想着攀高枝。
考试一落千丈，还因为经常旷课被书院劝退。
我莞尔一笑，“妹妹，你这是来给我道喜的吗？”
庶妹眼里喷着怒火，“呸，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。待我嫁给王爷，看你还怎么嚣张。”
“那就提前祝庶妹能得偿所愿，嫁个如意郎君。”
庶妹想起什么，崩溃道，“若不是因为你，他怎么会不要我！”
“不过没关系，我会告诉你们所有人我不是那么好惹的。”
我看着庶妹疯疯癫癫的样子，心里觉得一阵古怪。
这天我正陪着爹在书房练字。
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，“大事不好了，二姑娘她......”
爹眉头一皱，“她又怎么了？”
“她和景王爷身边的小厮，被捉奸在床。”
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，猛地站起身，“什么！”
原来庶妹见王爷一直不搭理她，便想下药，将生米煮成熟饭。
和当年林姨娘的招数一模一样。
但可惜她并没有成功。
王爷早有防备，对她厌恶至极，设计将这场戏的男主角换成身边的小厮。
想必林姨娘也没有想到十六年前她扔的回旋镖，如今正中她女儿的眉心。
庶妹嫁给小厮的那天，我去看了她。
庶妹恶狠狠地看着我，“叶蓁，我娘被判流放了。”
“看到我和我娘这样，你心里得意极了吧。”
我心绪平静地望着她，“我只信因果。”
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，温暖我潮湿的心。
真好。
重活一次。
我的身边还有我爱的人。
我也找到了爱我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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