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兵们疑惑离开,纪耻行将我的行李跨在我的肩上,叮嘱我,“翻墙盾水我都教过你,你赶紧跑,我和娘去拖住官兵,定会让你平安无事……”
我挣扎着,瞪大了眼睛看看大夫人,又看看纪耻行,“为什么?你们早就知道些什么?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纪耻行踩着墙根,将我扛到他肩上,语气中满是焦急,“来不及了,快跑!若是未来还能再见,我定解释给你听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又一对人马撞开纪家破破烂烂的门。
黑衣黑面,是群死士,京中来的。
我不解,绝望大喊,“我爹早就不要我了!我不是段家人,是纪家人!段家的罪孽与我何干?你们还追来做什么!”
死士不理会我,对着大夫人丢出一截断臂,笑得猖狂。
“徐三娘,你可认得此物?”
大夫人怔愣一瞬,随即缓缓跪倒在地。
“是老头子,你们杀了老头子!”
死士的声音冰冷如刀,“徐三娘,纪大夫为了段家已经殒命,我们现如今要的不过是一个无知女娃的命,你当真要为了护这个小娃命丧于此?她可是害死了你的丈夫啊!把段玉交出来,你和你儿就不用死。”
大夫人罔若未闻,抱着那截断臂哭得撕心裂肺。
我也认出来了,纪老头的袖子总是与旁的粗俗布衣不一样,有些图腾,显得格外精致。
后来我才知道,这些图腾都是大夫人一针一线刺上去的。
大夫人年轻时也是管家小姐,擅刺绣擅丹青,后来归于农妇,便偷偷将这唯一的爱好藏于爱人的袖口之间。
大夫人抹了把眼泪,转身死死盯着我。
我知道,她要为纪老头报仇了。
是我害死了纪老头,是我们段家害死了纪老头,她没有理由保我。
我丢掉行李,刚往前踏出一步,大夫人猛然回头冲向那几名死士。
她的嗓门一如往常高亢。
“既然老头子死了,我下地府去陪他便是!但老头生前交代过的,要给段家留后!我徐三娘言而有信,说到做到!”
“行儿,给段家和纪家,留后!快走!”
刀尖刺入大夫人的胸膛,大夫人一人死死抵住院门,用尽最后力气冲我们喊话。
我的双眼被大手覆上,纪耻行拦腰抱起我,从后院翻墙而出,跃入河道。
耳边大夫人的哀嚎逐渐消失,我看见纪耻行在哭。
我抬手抹去他的眼泪,问他,“进京是哪个方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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