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傅景深脚步声渐远,许温颜心口那沉甸甸的石头总算“砰”地落了地。双腿一软,她整个人重重趴在床上,大口大口喘着气,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在心中翻涌。
第五天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。很快,时间来到第六天。这日,与往日有所不同的是,刘姨如往常一样送来午饭时,许温颜神色自然地说道:“刘姨,我今天晚饭就不吃了,您不用特地来送啦。”
刘姨稍作回想,的确每次晚饭许温颜吃得都不多。这么一想,听到许温颜的要求,她便点头应下:“行啊,许小姐,要是您晚上饿了,就跟我说。”说罢,她转身离开,留下许温颜暗自为即将实施的逃跑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。
没错,这正是许温颜的试探。她已悄无声息地将窗户切割得差不多,只需最后一下,就能开辟出逃生通道。但她心里没底,不知自己说不吃晚饭,刘姨是否还会在晚上前来。若刘姨依旧过来查看,那她实施逃跑计划的时间便会严重受限,必须争分夺秒,稍有差池,便可能功亏一篑。
这确实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,许温颜输不起。她深知,一旦计划出现任何差池,等待她的或许是更为可怕的境地。每一个细节都必须精准无误,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。她在心中默默祈祷,希望命运的天平能向自己倾斜,让这场冒险得以顺利推进。
或许是祈祷起了作用,刘姨并没有再来查看,应下后便离开了。许温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,意识到实施计划的时机终于到了。
傍晚时分,刘姨如往常一样向傅景深汇报情况。她恭敬地站在一旁,说道:“傅总,许小姐今天中午跟我说,她晚上不吃晚饭,让我不必送过去。”傅景深听闻,微微皱眉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,随即轻轻点头,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听着傅景深在电话那头隐约的不解,刘姨赶忙补充道:“傅总,许小姐平日里晚饭确实吃得少,有时就一两口。估计她是体恤我,怕麻烦,才说不用送了。”
傅景深淡漠地“嗯” 了一声,没再多言,随手挂断电话。那简短的一声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,未激起太多涟漪,他将手机搁在一旁,继续手头事务,似乎许温颜吃不吃饭,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很快,时间来到第七天,这是许温颜精心筹备的计划实施之日。
这日与往日并无二致,许温颜把早晨剩下的三明治,连同中午吃剩的馒头,一股脑儿塞进衣柜。
做完这些,她深吸一口气,强装镇定地对来收拾碗筷的刘姨说:“刘姨,我今天晚上还是不想吃东西,您别特地送晚饭过来了。”说完,她暗自祈祷刘姨能像昨天一样应允,别生出什么变故。
刘姨目光落在那干干净净的餐盘上,便点头应道:“行嘞,许小姐,要是饿了就跟我说。”说罢,便收拾好餐具离开。
刘姨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外,许温颜立刻行动起来。她迅速抓起床单和被罩,顺着布料的纹路,双手飞快点动,将它们撕扯成长条。每扯下一条,她就快速系在一起,动作熟练又急切。
接着,她把藏在衣柜里的干粮一股脑儿地塞进枕套,打了个紧实的结。做完这些,她又跑去窗边,将自制的布条一端紧紧绑在浴室门上,反复确认牢固程度,确保万无一失。
许温颜在房间里环顾四周,急切地寻找着能派上用场的东西。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,来不及多想,迅速搬来椅子,踩上去一把将挂钟取下。
她心急如焚,手指慌乱地摸索着,用力撬开挂钟的后盖,把里面细长的指针拔了出来。金属指针在她掌心泛着冷光,虽说单薄,却好歹是个能应急的物件,她把指针小心收进衣兜,而后快步走向窗边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逃亡。
一切准备就绪,许温颜心跳如鼓,她颤抖着从隐秘处摸出藏好的黑曜石薄片。这薄片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冷冽光泽,似在映衬她此刻紧张又决绝的心境。
她深吸一口气,稳住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,将薄片抵在窗户屏障的最后一个角,咬紧牙关,开始小心翼翼地切割。
在切割最后一个角时,许温颜全神贯注,顺着之前切出的细小纹路,缓缓施力。与此同时,她已提前顺着原先切好的窗口,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去。
她清楚,一旦切割完成,这块黑檀木若是掉落,发出的声响极有可能惊动他人,让自己精心筹备的逃跑计划功亏一篑。
她的手心已满是汗水,却丝毫不敢放松,紧紧做好承接的准备,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,仿佛要冲破束缚。
每一下划动,玻璃发出的细微声响都像重锤敲击在她心上,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,浸湿了鬓发。终于,随着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最后一个角被成功切割下来。
许温颜大气都不敢出,双手微微颤抖着,顺着那个窗口,以几乎慢到停滞的速度,一点点将切割好的黑檀木取下。
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至极,生怕引发哪怕一丝一毫的异响。取下后,她轻轻把它放在一旁,像是完成了一项生死攸关的手术,短暂松了口气,又立刻投入到接下来的逃跑行动中。
许温颜轻手轻脚走到门后,缓缓转动门锁,随着“咔哒”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,门被反锁。她迅速弯腰,把取下的黑檀木薄片塞到门缝底下。
这薄片虽小,却像是她与外界隔绝的一道屏障,能为自己争取些许时间。做完这些,她又疾步回到窗边,背上准备好的干粮,顺着布条逃离这困住她许久的房间。
许温颜双脚刚一落地,便被四周茂密的树林所包围。她根本无暇去思考自己身处何方,满心只有一个念头:跑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