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大海的挑战。大海永远不会原谅他，海神永远不会放过他。
“它来了。”老疤眼低声道，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恐惧。
“这不是海神。”阿虾的声音变得低沉，“这是我曾经丢掉的东西，是那份绝望。”
水母的触手席卷而来，带着无尽的怒潮，整个海面翻涌不止。阿虾知道，自己逃不过了。无论他如何挣扎，这片海域已经不再是他的世界。
第三章·恶业镜
烛烟是青色的。
三十九盏人烛在石狗湖面漂成八卦阵，烛芯爆裂时溅起的不是火星，是带血的鱼卵。阿虾跪在城隍殿藻井下，神案上布满破碎的珊瑚与贼骨。他的双膝跪得血肉模糊，但他没有痛，痛已经在多年前，随着第一次出海的风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今天，他在这些祭品与神像的阴影下，终于敢直面自己。这一刻，他已无所畏惧。
青铜獬豸面具紧贴着他的鼻尖，神像的目光空洞如海底，锁住了他的灵魂。判官笔在他面前缓缓游动，蘸取的是品清湖午夜涨潮的水，而不是墨——这水有股海水特有的腥气，仿佛能在每一笔落下时，刺入他心底最深的悔恼。
“脱衣。”判官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锚链，磨擦着时间的沉默。
阿虾的背部被冰凉的空气击中。他愣了一下，才意识到神案不再是坚固的木板，而是一块浮冰，冰层之下浑浊的湖水翻滚不息。
第一笔的水墨落下时，二十年前的鲸歌突然响起，低沉的嗓音仿佛从无尽的海底传来。阿虾的第三根肋骨传来刺骨的疼痛，那是海水钻入伤口的感觉，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“癸卯年霜降，盗取双湖村龙舟旗。”判官的话语冷得像冰针，而那指尖却像章鱼触手一样游走，水痕化作了锁链，绕住了阿虾的心脏。
“认罪？”判官低头，目光犀利，划破他面前的空气。
阿虾的视线渐渐模糊，眼前不再是浮冰，而是一个破碎的海岛。他看见六个孩童，脸上没有血色，眼珠空洞。他知道这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