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父的画像突然扑到鼎前,火舌卷着他半透明的身体喊出最后诀窍:“兑为泽!震宫移位!”
我用仅剩的右手掐出兑卦诀,沾着青铜血在祭台刻下震符。尸油灯接连爆裂,灯芯里的人影尖叫着钻回我的伤口。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,鼎内的心脏突然飞出,精准地填补了我胸腔的空洞。
整座祭台开始下沉。沈修远腐烂的脸在岩浆中扭曲,他疯狂撕扯着缠满锁链的脖颈:“你逃不出...甲子轮回...”话音未落,龙尸尾骨突然横扫而来,我借力跃向正在闭合的阵眼。
时空在穿越阵眼的瞬间错乱。我跌进民国二十三年的沈宅后院,浑身是血的祖父正将犀角印劈成两半。年轻时的沈修远被铁链锁在青铜树下,他抬头与我四目相对的刹那,突然夺过半块犀角印刺入自己眉心。
“让诅咒终结在这一代!”他的嘶吼与八十年后的惨叫重叠。我手中的半块犀角印突然发烫,祖父的罗盘从时空裂缝飞来,盘面嵌着的正是沈修远那支点龙簪。
当两半犀角印在时空中相撞,所有景象开始坍缩。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龙尸腹中轮回,看到沈家先祖将活人浇筑进青铜柱,看到每个甲子年七月初七都有个风水师走进大宅。最后的强光中,我抓住那支贯穿时空的点龙簪,狠狠刺向龙尸逆鳞。
点龙簪刺入逆鳞的刹那,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龙尸的咆哮凝固在猩红的月光里,飞溅的龙血悬停成无数血珠,每颗血珠中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我——民国长衫的、中山装的、现代冲锋衣的,所有倒影都在做着相同的动作:将利刃刺向心脏。
簪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逆鳞下没有血肉,只有团跳动的幽蓝火焰,焰心包裹着半枚青铜钥匙。当我拔出簪子时,整条龙尸开始崩解,那些由镇魂镜拼成的龙鳞片片剥落,露出下方森森人骨垒砌的脊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