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油滴在画布上，与三十年前的泪痕重合。枇杷放大画面，看见画中隧道尽头新增的光点——是她在巴黎个展的海报，正被投影在雪山上空。
第十二章 最后的隧道
心电监护仪的波纹越来越平缓，如冰却觉得耳畔的汽笛声愈发清晰。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，护士调高镇痛泵时，他看见1979年的自己在月台奔跑，风衣下摆卷成白鹤翅膀。
安妮的银镯静静躺在床头柜上，内侧梵文经咒被摩挲得发亮。如冰吃力地摸出录音笔，录下最后段火车进站声——混着女儿周岁时的笑声，还有安妮削枇杷时的哼唱。
凌晨三点，雪山反射的月光淌进病房。如冰突然坐起，清晰得不像癌症晚期患者。他取下氧气管，给守夜护士画了幅速写：年轻姑娘趴在桌上，发间别着银铃发卡，像极了初遇时的安妮。
走廊尽头传来《小河淌水》的旋律，是女儿设定的临终关怀程序。如冰跟着哼唱，手指在虚空写出东巴文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