拧亮,小雪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。在绝对黑暗中,他们听见粘液滑过冰面的声响,还有此起彼伏的、用不同声调重复的两个字:“陆工...”
这是许安然生前对他的称呼。冷汗顺着脊椎流进防护服,陆沉屏住呼吸按下录音笔。声波探测仪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,那些变异体竟然在通风系统里构筑出完整的包围网。当第一个音节再次响起时,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声调组合起来,正是圆周率后六位数字的谐音。
“安然?”他对着黑暗轻唤,手电筒猛地亮起。无数具半透明的躯体倒挂在穹顶上,每张脸都是许安然的模样。她们腰部以下融化成发光触须,像某种诡异的吊兰植物在空中摇摆。距离最近的那个变异体突然睁开眼,瞳孔里旋转着银河般的光点。
小雪突然挣脱他的手,径直走向变异体群。陆沉刚要阻拦,却发现女儿脸上的紫斑正在消退。“它们在治疗我。”小雪掀起防护服下摆,腹部溃烂的伤口里嵌着几根蓝色菌丝,“许阿姨说,要带我们去看真正的星空。”
整条通道突然剧烈震动,冰层裂开蛛网状的缝隙。变异体们同时发出高频尖啸,陆沉惊恐地看到混凝土墙壁开始软化,钢筋像面条般垂落下来。许安然的触须缠住他的脚踝时,一段全息投影突然在空气中炸开。
投影里,南极大陆的冰盖上矗立着银色穹顶,人造极光在防护罩外流转。穿着白色制服的技术员穿梭在麦田间,有个戴防寒面罩的女人仰头望着人工太阳,她脖颈上的红宝石项链闪着微光——那是娜塔莎25岁生日时他送的礼物。
“妈妈...”小雪伸手去够投影,指尖却穿过虚影触到许安然冰冷的触须。变异体们突然集体转向东南方,触须组成的手指在冰墙上刻出经纬度坐标。陆沉颤抖着掏出怀表,表盘背面蚀刻的莫斯科坐标正在渗出鲜血。
冰层崩塌的轰鸣声中,许安然们融合成巨大的发光体。她们用触须裹住陆沉父女,在塌方的通道里织出茧型保护层。当窒息感压迫胸腔时,陆沉最后看见的是冰层裂缝外的星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