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泛白。
“曝尸荒野……”他低声重复。
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钝刀，从他的胸膛划过，拖拽着血肉，疼得生生发颤。
他闭上眼睛，她的样子出现在眼前。
“你要是敢死，我就真不救你了。”
“沈宁……”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。
她总是这样。
明明嘴硬，却总是事事为他。
第二日，监斩官急匆匆冲入皇宫，跪在殿外，高声禀报：“启禀陛下！
昨夜刑场出了怪事！
……贵妃的尸体……不见了！”
顾清晏猛然抬头，目光如刀，声音骤然凌厉：“什么？”
“昨夜风雪太大，守卫一时疏忽……早上再去看时，尸体已经不见了！”
监斩官磕头如捣蒜，声音发抖。
尸体不见了。
顾清晏的手缓缓放在案上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，而是沉思了一瞬，目光如冰霜般冷凝。
“去查。”
他冷冷开口，“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，你们统统提头来见！”
监斩官连声应下，仓皇退下。
顾清晏坐在殿内，烛火跳跃不定，映在他的眼中，仿佛在晃动着模糊不清的情绪。
她的尸体会去哪里？
是有人故意带走，还是……不，他的眉心微跳，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荒谬。
当夜，他坐在龙榻之上，却迟迟无法入睡。
蜡烛被风吹得微微摇曳，他闭着眼，终于沉了片刻。
梦境悄无声息地卷土重来。
草庐里，沈念一边紧张地替他包扎，一边咬牙切齿地训他。
手里拎着草药，嘴上却不饶人：“九皇子，您身为皇子，能不能悠着点？
总是一身伤，真当自己是铜墙铁壁吗？”
他靠在木椅上，肩膀上的血还在顺着衣缝往下滴，却抬眼看着她，低声反问：“沈宁，你心疼我？”
她顿了顿，接着冷笑一声，手上故意加重力道：“心疼你？
开什么玩笑？
心疼你还会这么用力？
疼不疼？”
他闷哼了一声，皱着眉，却不肯躲开。
目光灼灼地盯着她：“你要是真不心疼，就不会救我这么多次。”
她抿了抿嘴，没有再接话，只低头默默替他包扎。
他看不到她的脸，却清楚地看到她垂下的睫毛在微微颤抖。
梦里画面一转，又看刑场，她跪在那里，哀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。
“沈宁！”
他惊呼着睁开眼，额上冷汗涔涔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四下寂静，只有蜡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