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到晌午,我才悠然洗漱,带着香云和女儿出了门。
阔别了七年的生养之地,不论走在哪里,怀旧气息都扑面而来。
路过幼时最爱的首饰铺子时,我随手摇着团扇进去。
那玉坠一摇一摇,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。
父亲在世时是京城最大富商,也是远近闻名的善人,不论是商贾还是行官,没有不尊重他的。
这铺子的老板也曾得父亲指点,生意越做越好。
看见续了山羊胡的老板在忙前忙后清点货品,我心中暖流流过。
幸好,还在。
这店铺老板也曾得了父亲照拂,是以只要是我来铺子里,总是给我留最时兴的首饰。
“周叔……”听到我的声音,他写字的手明显顿了下,一抬眼,激动得老泪纵横,“袁家囡囡……你、你没……”他堂堂男子,面对着我,竟泣不成声。
“娘亲,这是哪位爷爷呀?”
香云怀中的段砚诗奶呼呼地发问,吸引了周叔的注意力。
见到跟我极为相似的女儿,他指着她语不成调,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我笑着点头,“快喊周爷爷。”
段砚诗脆生生地喊了声,乐得周叔合不拢嘴。
刚坐下来跟周叔闲叙,就来了不速之客。
曲凌泽直接落座在我对面。
随后他身后的家仆搬来了许多大箱小箱,堆了首饰铺子整整一屋。
直到都快站不下人了,摄政王府的家仆才停下来。
周叔是认得他的,怨他害死袁家满门,又忌惮他的权势,只得任由他行事。
眼里都是对我的担忧。
他担心袁家最后一根独苗苗,也保不住了。
我冷冷看着他把无数鲜花取了花瓣放在不同的瓷盒里。
“这是北厉当季的花,最适合用来做花嚢了,若是你用不完,还可以做成干花。”
“还有这根极品翡翠玉石簪,材质比起你那根过之不及,送与你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我抬手打断他,“你不用费尽心机挽回了,自从我们和离那天开始,你我就已经恩断义绝。”
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,傲慢无礼。
对我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。
头一次见他嗫嚅着说不出话。
“周叔,老样子你把首饰打包送到行宫处。”
我起身欲走,被他捉了手。
我立即甩开,面色恼怒,“烦请摄政王自重!”
曲凌泽一脸受伤,痛苦地捂着脸,“芷晴,你要我怎么做才会原谅我?
南疆王残暴无情,你跟他在一起迟早会后悔的。”
我尚未开口,香云怀中的段砚诗便奶声奶气地大声骂他。
“坏人!
坏人!
你不许骂我爹爹!
我爹爹是世界上对娘亲最好的人!”
段砚诗的容貌跟我极为相似,而曲棠与曲凌泽更为相似。
见到段砚诗,曲凌泽眼里的受伤瞬间转变为愤怒。
“你个死崽子,你就不该出生!
芷晴只会有棠儿一个孩子,绝不会跟南蛮野人生孩子!”
啪!
他的左脸登时泛起五个手指印。
我忍无可忍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。
“你想死我送你一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