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没事吧?”清朗的嗓音蕴着笑意。
姜槐惊魂甫定地抬头,陆清黎扬起的嘴角和几颗白牙毫不掩饰地展露在她面前。
她闷声道:“很荣幸能逗您一笑。”说罢,将竹音从地上扶起。
陆清黎此时仍是一身男子装扮,她常年跟着父亲学习驯马,力气自然比寻常女子大得多。
王语芝看来人是名男子,一时不敢上前,对着陆清黎的背影厉声呵斥:“休要多管闲事!”
“令尊令堂便是这么教导女儿的?”一个气韵端方的妇人从人群中走出。
“哪来的……”王语芝转头正要斥骂,在看清妇人面容后,声音瞬间软下来,“姨……姨母。”
妇人点头:“嗯。”
姜槐理好衣衫,走过去,福身行礼:“陆伯母安康。”
是陆清黎的母亲。
陆夫人笑容温和地看着姜槐:“出落得越发水灵了,不像我家那丫头,整日没个姑娘样。”
“娘!”陆清黎嗔怪。
王语芝讶异地看向陆清黎。
“好好好。”陆夫人应着,转头问一旁满头大汗的伙计,“这裙子,就只有一件吗?”
“回夫人,只有这一件。”伙计答。
“那,是哪位小娘子先看中的?如实答。”陆夫人又问。
伙计抹了把汗,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了一会儿,指着姜槐道:“是这位小娘子先看中的。”
王语芝还想争辩:“她又没付钱。”接着轻蔑地看一眼姜槐,“这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,她付得起吗?”
“多少钱?”姜槐问。
伙计挤出标准的待客笑脸:“八十两银子。”
“什么?八十两银子?”竹音惊呼,“你这是趁火打劫!”
八十两银子,足可添置十亩上等田,也够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开销。
王语芝嗤笑一声,洋洋得意地看着姜槐,等着她出糗。
姜槐不作声,走回货架看了看。
“怎么,付不起,想换一件?”王语芝讥讽。
姜槐指着货架:“这件,这件,还有这件,连同我身上的,都要了。”
王语芝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,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槐。
她知道姜槐受了赏赐,可是要维系一个府邸的日常运作,上上下下开销可不少。连皇宫中秋宴都穿得那般寒酸的人,怎舍得花近百两银买一件衣裙。
相较于脸都绿了的王语芝,伙计可是笑逐颜开,他略一计算:“一共一百五十两银子。”
“竹音,付钱。”姜槐平静道。
“是。”竹音取下荷包,小心地从中抽出几张银票,仔细点了点,不情不愿地递给伙计。
王语芝恼得牙痒痒,瞪着她,跺了一脚。
……
出了织云坊,竹音领捧着两箱衣裙的伙计回镇国公府。
陆夫人拉着姜槐的手,让她有空来家里吃饭,嘱咐了几句,也先行回府了。
王语芝蔫蔫地坐上马车,梦桃扶着腰跟在马车旁。
“小时候见她,明明是个挺乖巧懂事的小姑娘。怎么现在嫁了人,反倒跋扈起来了。”陆清黎看着身旁驶过的马车,“不过她爹也真够狠心的,花朵一般的年纪配了个……”
她不忍再说,轻叹一声。
姜槐想起王语芝那张红扑扑的脸:“你们两家还有亲?以前没听你提过。”
“是母亲那边祖辈上的亲,平日鲜少来往。她去年成亲时我也不在京中。”陆清黎盯着她,揶揄道,“可以啊姜槐,现在花一百多两银子眼都不眨。”
不提还好,一提到这茬,姜槐便觉肉疼得紧。一百多两银子啊,可以买多少好酒。
陆清黎见她蔫头耷脑,揉揉她的脑袋:“饿不饿?带你去吃饭。”
垂玉居,几名婢女正在院中擦洗打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