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霖城中,像王语芝这样的世家贵女,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,娇惯着养大的,性情霸道任性些也属平常。
但这明晃晃,如同孩童抢夺玩具的行为,实在失礼得有些匪夷所思。
姜槐难以想象,那位纵横沙场的煞神,会属意这样的女子。
第一次退让之后,王语芝仍然咄咄逼人、不依不饶。这让姜槐明白,就算二人真的有私,她的退让也不会换来王语芝的宽宥,倒不如赌一把,探探虚实。
“若我不让呢。”
王语芝杏目圆瞪,不敢相信之前还老实让裙给她的姜槐,突然敢与她作对了。
不过一个小官家的孤女。
王语芝不屑道:“你拿什么和我争?就仗着自己住进镇国公府?”
此话一出,悄悄退到角落的伙计,猛地抬头看向姜槐。
这位面生的小娘子竟来自镇国公府?
他暗自庆幸自己先前没有偏帮侯夫人,虽说这位小娘子不知究竟是何身份,但镇国公府是他万万开罪不起的。
“叶将军大度,愿意留我在府中。倒是忠义侯夫人,如此光明正大地仗势欺人,对侯爷官声无益。”
“你……”
这句话戳中王语芝的痛处。
她在忠义侯府并不受宠,当初张王两家为了各自利益联姻。忠义侯看中王家祖上光耀时,在朝中留存的关系。而王家日渐势微,更需要攀上权势正盛的忠义侯。
忠义侯名望折损,等于折了王家的路。
之前打翻香炉的动静,引来了其他客人的围观。王语芝看到那些人之中,有两三个眼熟的,正是平日议论她的人。
她不想被人看笑话,只能逞强:“哪家府上的娘子没闹过这些个闲事。若我连区区一条裙子都得不到,才是真让忠义侯府失了脸面!”
姜槐耐着性子:“我已经退让过一次。现在这件是我先看到的,也先穿了,有什么理由要让给你?”
围观的人看看姜槐,又看看王语芝,两相对比,发出了然的低笑。
不怀好意的讥笑声如针般刺入王语芝的耳朵。
她知道这些人私底下一直笑话她,笑她为了权势嫁给一个老男人,笑她连家中妾室都管不住,谁都敢踩在她头上。
如今,还当面笑她没有自知之明。
“梦桃!”她对着身后的丫鬟大声道,“将她身上的衣裙扒下来!”
心头的刺痛让她失控,说话的尾音都破了。
唤作梦桃的丫鬟长得高大,直接撸起袖子,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姜槐走来。
竹音张开双臂,单薄的身子迅速挡在姜槐身前。
伙计也急了,怕真惹出事来,自己也没好果子吃,连忙过来劝阻。可男女有别,他不好动手拉扯,只能干着急,口中叫唤着:“哎,别这样!别这样!”
围观的人全都津津有味地看热闹。
梦桃与竹音相互推搡着,但竹音那小身板哪是对手,梦桃猛地一使劲,直接将竹音撂倒在地,接着转头目露凶光地望向姜槐,抬手就朝她领口抓去!
姜槐捂住胸口疾步往后退,却被脚边的香炉绊了一下,身子一歪,险些摔倒。
好不容易稳住身子,梦桃的指尖已经触到她的领口,呲牙咧嘴朝她扑来。
姜槐一惊,正要避开。
却见眼前的梦桃忽然腾空而起,像只小鸡崽似的,被人从后颈拎起,一把甩到窗边长案上。
砰地一声,梦桃狠狠撞上案沿,身子无力地滑落在地,蜷成一团,疼得哎哟直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