姨娘被抬了进来,还有大着肚子的。
我娘没熬过第二年冬天,她临死前和我说,没钱没势的男人要不得,因为他们没有,所以看得特别重,一旦变有了,人也就变了。
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让我一定要记住,记不住的话她死也不瞑目。
潦草送葬那天,我趁乱跑了。
我要去江南,找我的祖父。
我躲在臭不可闻的恭桶里,冷眼看着我爹和几个姨娘装模作样地着急。
他若真的在乎我,就不会没发现我三天两头没饭吃,就不会等我娘的尸体腐臭了才匆匆给她下葬。
我东躲西藏几日,还是被一个姨娘的丫鬟发现了,但她没有把我带回去,而是转头把我卖给了人牙子。
我同几个少女被一起锁在铁笼里,坐着驴车在各个集镇逗留,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当成牲口一样买卖。
“这个屁股大好生养。”
人牙子跟一位牙黄的老头讨价还价,那老头上手验了验,丢下了几个铜板。
整整三个月了,我故意涂了满脸灰土,屎尿擦在裤腿上,又装得病恹恹的,才到如今还没被卖出去。
铁笼里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女孩了,人牙子看向我们的目光仿佛死物。
我忍不住颤抖,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于是这天,我瞄准了一个路过的青年。
他清瘦修长,穿着粗布麻衣,满脸尘土,肩上扛着个破布袋子。
瞧他半阖着眼,一副睡不醒的样子,一点精神气都没有。
估计是个不得志的书生。
这样的人常来拜见我祖父,我见多了。
肩不能挑,手不能扛,只能写诗弄墨。
想来,也好逃跑。
于是,我手伸出铁笼,一把拽住他的裤脚,可怜兮兮地看着他。
他怔了下,看了看我,半阖的眼稍稍睁开了些,薄唇不耐烦地吐出两字来:“放手。”
说罢,试图从我手里扯回裤脚。
他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