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拎着我的后脖颈将我提了起来,而后扔到那老妇人跟前,又轻轻将那老妇人扶起,将雨伞还她。
“道歉——”。
天空响起一道惊雷,照亮了我不甘的面孔和带着恨意的一双眼。
——
已经离开了山门境地,我施展灵力护体和隐匿术,随意找了一条路快步前行着。
“道歉”,我不无嘲讽地想着,“谁来向我道歉”。
所谓兼济天下仁爱之心,这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要操心的啊。我连饭都吃不饱,我像条狗一样活着,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对我非打即骂,就好像我是这世界上最肮脏最污浊的存在。
我哪里有错?我有什么错?
他们人人都可以欺压我,我又为什么不能对他们以恶相待?
这狗屁的世道。真没意思。
我就这样想着,心里的恨意已然要沸腾,却连自己究竟在恨着什么都不愿意想清楚,我死死咬着唇,直至咬出血也不愿意松口。
不是带我走了吗?不是说我是身怀仙骨之人中难得的幸运儿吗?不是说我的人生再无苦难了吗?
“身怀仙骨者,命中注定有一劫难。”他带我回山的路上絮絮叨叨,“你生来无父无母,自小流浪世间,忍辛酸悲苦,受他人冷眼。该是已度过劫难了。”
“如今我带你回山门,教你引气入体,待你仙骨觉醒,便再无什么可以伤害到你的了。”
带我回山,引我修行,教我天下大道礼义廉耻是非公正,给我我从未有过的亲情和爱护,骗我我也可以像人一样的活着。
师兄,师姐,师父,六年相伴,数载情义。
我嗤嗤地笑了出来,但凡你们谋求的不是我的性命——我在这世上唯一能抓住的,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所唯一拥有的,其他的,只要你们要,我还有不给的吗?
天高云淡,远山长黯。
我高高扬着头,闭了闭眼,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,笑得悄无声息又声嘶力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