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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望儿的婆娘是春生的嫂子。
父母早早丢下兄弟俩,过世了。春生只好和哥嫂一起度光阴。
春生和伙伴们像群候鸟,刚过完年就南下广州打工去了。到公司上班还不到两个月,嫂子突然一个电话打来,说家里出了十万火急的事儿。心里一急春生也没问清到底出了啥事,撂下电话就往家赶,一路猜想,莫不是哥生病了?
果然是李望儿出了问题。挖田坝时,一不小心锄头挖在脚背上,躺在床上下不得地。嫂子喊春生回家,就是让他黑夜上山守坟。刚听到这事儿,春生又好气又好笑,他打算明天早上搭班车到县城,然后赶中午的火车回广州。
嫂子拉下脸说,这么大的人,咋不明事理呢?祖坟上的红筋事关一村人的风水。万一在我家守夜时让人害得没了,我可吃罪不起。你哥脚痛上不得山,难道要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荒山野岭上过夜吗?
嫂子把话说到这份上,春生无言以对。吃过夜饭,春生把碗往锅台上一放,钻进自己的房里,抄起锋快的小刀,细心地削着一个疙疙瘩瘩的树。
李望儿说,今晚该我家了,你早些去。
我就去。春生头也没抬。
李望儿又催道:快去吧。你嫂子中午跟李二头吵了一架。保不准人家不捅黑拳头。丢了红筋,哪怕贴上哥这条命,也赔不起啊!
春生有点烦了,心里暗自嘀咕:吃饭撑的,不就是坟碑上长着红苔衣么?弄得鬼惊鬼诈的。他折好小刀,将被条往肩上一搭,出门了。
春生高考只差两分,哥嫂没让他继续复习考大学,找了个老木匠,让他拜师学艺。春生似乎天生不是学木匠的料。头半年,师傅让他抡斧子、拉锯,春生的双手累得抬不上肩。半年后,师傅开始教精细活弹钱、出料。春生记不住各种料子的尺寸,线也瞄不准。有次当着主家的面,师傅抄起一根木料向他砸过去,骂道,是头猪也教得会!痛,春生能忍,可羞辱他断断不能忍,将刨子往地下一掼,吼道:老子不学了。虽念过书,却考不起大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