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枸杞猛地从梦中惊醒，像溺水的人般猛吸一口气，肺部因急促的呼吸而隐隐作痛。他的大脑尚未从梦境中完全脱离，胸口的剧烈起伏让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梦中的压迫感。他抬手擦了擦额头，发现手掌已经被冷汗濡湿，而他的额头滚烫，背后却是一片冰凉。
窗外的星光透过舱室薄薄的窗帘洒进来，映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。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，此刻空洞得像是失去了焦距。他攥紧拳头，手指微微发颤，像是想握住什么，却什么也抓不住。他胸口的心跳声轰鸣作响，仿佛一声接一声的警告，将他从梦境的深渊中硬生生拉回现实。
这已经是第三次了。谢枸杞咬着牙，靠在床沿，脑海里依然清晰地浮现出梦中的场景。浓烈的红色覆盖了他的整个视线，那是鲜血的颜色，也是梦中那个女孩的颜色。
女孩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鲜红的长裙如花瓣铺展开来，裙角被鲜血浸湿。她的身躯瘫软无力，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，只剩下无法言喻的痛苦与绝望。血泊在她的周围蔓延开，像是一张巨大的网，将他牢牢困住。他想冲过去，想抓住她的手，甚至想大声呼喊她的名字，但脚步却像被无形的力量锁死了一般，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分毫。
哀嚎声渐渐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安静。那安静令人窒息，仿佛连他的呼吸声都被压制。他在梦中用尽全力喊出声音，却像泥牛入海，没有人回应，也没有人听见。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喊了什么，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起女孩的名字。
那种无力感，就像站在一场无法逆转的悲剧中央，眼睁睁看着一切崩塌却无能为力。他从未想过，一个梦竟然能让他感到如此绝望，又如此熟悉。
最让他感到诡异的是，无论他如何努力，始终看不清女孩的面容，更记不起她的名字。
“又是这个梦……”谢枸杞低声自语，双手揉了揉眉心。
不知为何，每次从这个梦中醒来，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然而，他却始终抓不住任何线索。
“这简直比上次军校的生存测试还折磨人。”他苦笑一声，起身走到窗边。窗外的星辰浩瀚，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。
第二天一早，谢枸杞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出现在训练场。
“谢少爷，这是夜里被鬼吓了？怎么看起来比任务失败还狼狈？”叶陈皮从训练舱里出来，抬眼看了他一眼，语气淡淡，却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。
“关你什么事？”谢枸杞翻了个白眼，勉强打起精神站直，“还不是因为昨天的战术模拟太无聊了，困得睡不着。”
“是吗？”叶陈皮挑眉，目光扫过他的脸，“无聊能把你累成这样？谢枸杞，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？”
谢枸杞冷哼一声：“放心，就算有见不得人的事，也轮不到你来管。”
他下意识想掩饰自己的状态，但不知为何，叶陈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，他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。
“别装了。”叶陈皮放下手里的训练器械，走近一步，盯着他，“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？”
谢枸杞皱了皱眉，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直觉简直准得离谱。他扯了扯嘴角，试图用玩笑糊弄过去：“怎么，关心我？是不是怕我状态不好拖累你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