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看你都好多白头发嘛。雪月努力挤岀-丝笑,说,妈,我的字当米当盐,人家岀版社在发火吔。
安顿好毌亲,雪月回到卧室,却再也无心写文章了。她关掉电脑,转身拉开半帘窗帘又推开半扇窗,一束月光顿时泄进黑暗而空寂的屋子。她斜靠墙壁站着,手里缠扶着窗帘,静静地望着小区里那泻满月光的雪地,还有站在风雪中那一根根摇摆着光枝禿桠的树。而雪风肆虐的呼啸声却钻进了她的心里,又载她飞回了十万大山中的故乡。
那夜,也是一地月光一地雪。她避开保守的父亲和嘴杂的邻居,悄悄跟着他来到乱石河边的竹林里。他扶着她的双肩,盯着她直截了当地说,月,嫁给我嘛。我妈老了,眼睛又带了残疾,实在需要人服侍呀。她有些诧异,问他,单就为了服侍你妈,再没得哪样?不不,我还爱你。又是同学又同住一个院子长大,真真的青梅竹马吔。说着,他还-把把雪月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,还又亲又啃她的额头和嘴唇。二十岁的雪月先是羞矜地挣扎、躲闪,随即又怯怯地回应着。
月光透过竹影把斑驳的清辉洒满他俩一身。雪风摇曳着竹枝在朝他俩微微点头,竹叶也在沙沙轻笑他俩。
可她爸却整死不同意雪月嫁给他。他说山娃子把个家都读穷了,大学都考不起才读个中师在乡上教个小学,莫得本事。他欠天资聪颖的女儿的情,要选个好人才嫁她,山娃子那娃儿看人眼睛乱转,后脑壳还长得有反骨。
软磨硬泡还挨了她爸几回打,又在她妈的苦劝下,她爸才勉强同意了雪月的婚亊。她晓得他虽然在吃“皇粮”拿工资,可家里穷得摔个石头进屋都莫得家俬挡路,肯定办不起九斗碗。爸又是打破天都不会允许破坏祖规,免掉这彝家风俗的婚礼的。啷个办嘛?苦思了一夜,雪月悄悄从家里提几方老腊肉,又舀一缸苞谷酒送到山娃子屋头。
服侍年老的瞎眼老娘,又拖带幼小的儿子,还种十几亩山地,还又是喂牛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