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

5
听到这话，傅霆琛的脸瞬间变得煞白。
“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？”
傅霆琛颤抖着声音质问。
仿佛是在为内心的惊骇和愧疚找一个借口。
电话那头，赵助理有些讶异道：
“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，许小姐母亲不是一直和你情同母子吗？我……”
赵助理话还没说完，傅霆琛却赶忙挂断电话，不敢再听了。
是啊，所有人都知道，傅霆琛和我妈亲如母子。
谁能想到，如此亲密的人，竟会连我妈去世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。
傅霆琛放下手机，脱力般看向我。
下一秒，他像是反应过来，慌张后退，颤声开口：“念安，这……这是妈的骨灰吗？”
我红着眼反问：“你说呢？”
傅霆琛被我堵得哑口无言。
他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刚刚将我妈的骨灰塞进我嘴里的画面。
脸上忽然写满了慌乱与惶恐。
“对不起，我……我不知道，我帮你一起。”
傅霆琛蹲下身子，颤颤巍巍地伸出手，想帮我一起收集骨灰。
“你滚开，别碰我妈！”
我用力拍开了傅霆琛的手，恶狠狠地瞪着他：“傅霆琛，你害死了我妈还不够，还来污蔑她，糟蹋她的骨灰，你是人吗？”
“我…我不知道。”
傅霆琛愧疚地摇着头，表情痛苦。
接着，他蓦然望向我，不解道：“妈是怎么死的？”
“怎么死的？”
我死死盯着他，愤怒出声：“为了给你买芒果蛋糕，出车祸被撞死的！”
傅霆琛听完，彻底傻了眼。
他双目无神，面色惨白：“怎么会？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
“为什么？当然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疼爱啊！”
“那天，下那么大的暴雨，路上都有很深的积水，但就因为你一句想吃芒果蛋糕，她毫不犹豫冒着雨去买了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，她被车撞的时候，还紧紧地把芒果蛋糕捂在怀里？但车祸太严重，她的身体遭受重大撞击，她怀中的蛋糕也被撞碎了。”
“临死前，我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，还是在责怪自己没用，没保护好你想吃的蛋糕……”
“傅霆琛，你何德何能，让我妈这么对你啊！”
我泪流满面，不停地发泄。
一想到我妈临死前的自责模样，我的心就揪着疼。
“为了你，她付出了所有，连自己的命都没了。”
“可你呢？你是怎么对她的？”
“为了一局游戏害死了她。为了林浅浅，在这里兴师动众的来找她算账。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她，还糟蹋她的骨灰！”
“傅霆琛，你对得起我妈吗？！”
我仿佛失了理智一般，疯狂怒斥着傅霆琛。
曾经对傅霆琛的满腔爱意，如今只剩无尽怨恨。
傅霆琛被我骂得手足无措，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，痛苦又无奈：
“对不起，我，我不知道会这样，那只是一局游戏而已，我没想过会伤害妈。”
我抬着泪眼看着他，失望道：“没想过会伤害到妈？”
“傅霆琛，这话说出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？就因为林浅浅游戏输了，你就拿我妈来替林浅浅做惩罚，让我妈像个小丑一样大暴雨天去给你买一个你根本就不会碰的东西，光凭这件事，你就是在伤害我妈！”
“你不就是仗着我妈对你的疼爱所以才肆无忌惮吗？你不就是知道她会无条件包容你顺从你，才无所顾忌的利用她吗？”
“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妈是在丢你的脸，是在践踏你的真心。”
“请问你的真心在哪？”
“除了戏耍她，你还做了什么？我妈死后，我一个人给她处理后事，整整三天，你对我和妈，对这个家不闻不问，一点消息都没有，只顾着陪你的林浅浅吃喝玩乐。”
“在外面玩累了，你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家了，一回家，你就跟个没事人一样，哪怕是问起我妈，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，想着就算我妈生气了，你三言两语也能轻松哄好。”
“被践踏真心的是我妈，不是你！”
“你傅霆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，根本就不配她对你这么好！”
回想着这几日傅霆琛的所作所为。
我更痛更恨。
为什么？
为什么要让我妈这么好的人，因为傅霆琛这样的人丢了命啊！
6
我的声声质问，令傅霆琛内心的情绪被无限放大。
他满含歉疚，沉痛呢喃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除了对不起，他再也说不出其它。
我盯着他，讽刺道：“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？刚刚是谁不可一世，说我妈是贼，说我妈丢人的？”
“傅霆琛，你跟我妈相处了这么多年，她是什么样的人，你心里没点数吗？”
“她一生忠厚，从不拿别人的一分一毫，哪怕是被人欺负了，吃了亏，也都是一笑了之。就这样淳朴善良的人，你凭什么认为她会去偷林浅浅的东西啊？”
“难道在你眼里，她当真就那么不堪吗？”
傅霆琛满面苦楚：“不，不是的，我只是……”
他想解释，可说到一半，他却不知如何辩解。
我流着泪，惨烈笑道：“怎么不说了？是难以启齿了吗？”
“你是不是想说自己只是因为太过在乎林浅浅，所以才没了理智乱了分寸？”
“傅霆琛，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笑？”
“是不是因为我和我妈对你太好，太过包容你，所以才让你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？”
“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把林浅浅当妹妹看待。可是，你有多少次为了她丢下我们这个家？又有多少次，为了林浅浅跟我置气闹别扭？”
“每次你因为林浅浅跟我吵的时候，我妈都会劝我，说你是个有边界感，有责任心的好孩子，绝对不会做越轨之事，我妈不停地劝诫我，让我相信你，让我包容你。”
“无论什么时候，我妈永远都站在你那边，为你着想，为你辩解。”
“可你呢？”
“害死了我妈之后，还污蔑她，嫌她丢人，要找她算账，还践踏她的骨灰！”
“所有伤害她的事你都做了，现在，你又在难过什么呢？”
我太为我妈不值，控诉的话无穷无尽。
我说出的每一个字，傅霆琛都无法反驳，只是一个劲的流着泪。
像个做了错事在被教训的孩子。
“对不起，念安，是我对不起你和妈，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傅霆琛双眼通红地看着我，目光带着一点渴求，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原谅。
我收集完地上的骨灰，起身冷眼看着他，淡漠道：
“不要跟我道歉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。”
傅霆琛艰难地站起身，身子都摇摇晃晃了，好似被人抽走了主心骨。
见状，一旁的林浅浅终于忍无可忍，替傅霆琛打抱不平：
“许念安，你没看到霆琛哥已经很难受了吗？你还在这咄咄逼人干嘛？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？”
听到这话，不等我开口，傅霆琛直接转身甩了林浅浅一巴掌。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
傅霆琛目光凶狠地瞪着林浅浅，眼里好似要喷出火来。
“霆琛哥，你，你打我？”
林浅浅捂着脸，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霆琛。
以往不管什么情况，傅霆琛都是无条件维护林浅浅。
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跟林浅浅说。
可是现在，他不仅没领林浅浅为他说话的情，反而出手打她。
林浅浅彻底懵逼了，她眼里的傅霆琛，仿佛成了一个陌生人。
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！”
傅霆琛爆发了滔天怒火，红着眼咆哮道：
“念安的妈妈都死了七天了，你手里的监控视频，是怎么回事？你口口声声说昨天亲眼看到了她，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你为什么要骗我？！”
我妈的死，对傅霆琛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
此刻，他的内心充斥着无尽的愧疚与痛苦。
而这一切的源头，都是林浅浅。
直到现在，傅霆琛才终于意识到，林浅浅之前所说的一切，都是谎言。
而他，也因为盲目信任林浅浅，而酿下大错。
这一刻，他恨极了林浅浅。
看向林浅浅的眼神，再无往日的柔情似水，只余恨与怒。
面对傅霆琛的质问，林浅浅心虚了。
她支支吾吾的开口：“我，我也不知道啊，霆琛哥，我没有骗你。”
“监控视频你也看了，你自己也说视频里的人就是许念安妈妈啊。”
“你跟她妈妈感情这么好都能认错，我认错也很正常吧？”
林浅浅的话，又如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向了傅霆琛。
原本他还想找个宣泄口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汹涌情绪。
想为自己的过错找一个借口。
可是，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。
林浅浅说得没错，看走眼的人是他。
不相信我妈的人，也是他。
这一切的一切，他都有难以甩脱的罪责。
傅霆琛忽然浑身瘫软，无助而又绝望的愣在原地。
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，眼睛也彻底黯淡无光了。
我不再理会他们，直接带着我妈的骨灰来到了我提前选好的墓地。
我将我妈残留的骨灰下葬，希望她入土为安。
安葬好之后，傅霆琛来了。
他跪在我妈的坟前，一边给我妈上香。
一边痛哭流涕。
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，这一刻低到了尘埃里，不顾形象，痛苦忏悔。
“妈，对不起，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他跪在坟前哭，任由泪水滂沱。
“现在道歉，你不觉得太迟了吗？”
“我妈能听到吗？”
我俯视着傅霆琛，眼神冷漠，不再有丝毫的感情。
傅霆琛起身，双眼通红地看着我：“念安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”
“你告诉我，妈怎么样才肯原谅我？”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。
而傅霆琛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，突然眼放精光地对我道：
“对了，妈不是一直想抱外孙吗？我们回家给她生个外孙好不好？”
“等孩子出生了，我就带着孩子来给妈道歉，妈看到了，肯定会很开心，到时候她就会原谅我了。”
我跟傅霆琛结婚这么多年，我曾多次向他提出，想要个孩子。
我妈也一直期待家里能有个小生命诞生。
但每次傅霆琛都以工作繁忙为理由，拒绝了我。
若是以前，听到傅霆琛主动提出想要个孩子，我能兴奋得忘掉他的一切过错。
可是现在，我只觉得可笑。
我冷眼望着傅霆琛，漠然道：“傅霆琛，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，很讽刺吗？”
“从我妈死的那一刻起，我们的婚姻就结束了，你觉得我还可能跟你生孩子吗？”
傅霆琛倏然一愣，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：
“不可能，念安，我知道你很爱我的，你肯定舍不得就这样跟我结束的，对不对？”
他语气慌乱，看我的眼神里也带着祈求之意。
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。
看着这样的他，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的自己。
以前，我也是这样，在无数个傅霆琛奔向林浅浅的日子里。
我都在午夜祈祷，他能回到我的身边。
可我等来的，是一个又一个空荡的夜晚。
“傅霆琛，曾经我是真的很爱你，也确实不舍得丢下你。”
“但正是因为太过爱你，所以每次你为了林浅浅无视我们这个家的时候，我心里才更加难受。”
“你可能不懂，那种期待被辜负的感觉。”
“那种失落感，就像心被人剜了一块，无论什么时候想起，都会隐隐作痛。”
“我对你浓烈的爱，早在那一个又一个你不曾归家的日子里，被渐渐消磨了。”
“要不是我妈每天告诉我，要相信你，要对你有信心，我早就跟你离婚了。”
“傅霆琛，你扪心自问一下，如果我每天为了另一个男人，夜不归宿，跟你争吵，忽略你的一切，你能受得了了吗？”
“我能忍你这么久，完全就是不想让我妈伤心，可是现在，我妈已经被你害死了。”
“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婚姻，毁了这个家。”
傅霆琛摇着头，难以接受：“不，我不相信，念安，我们重新开始吧，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，但是我向你保证，我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，林浅浅在我心里只是个儿时的妹妹而已，我只是看她身体不好，想尽点哥哥的责任，多照顾照顾她，但我和她从未越轨，真的，你相信我。我答应你，以后不再见林浅浅。”
“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好丈夫，我们再生个孩子，一起将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，好吗？”
“妈已经没了，我不想再失去你。”
说着，傅霆琛伸手过来想拉我的手。
我下意识的闪躲开来，冷漠道：“现在说这些，太晚了。”
“每次看到你，我就会想起我妈死在医院的场景。”
“我原谅不了你，更不可能跟你重新开始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无视傅霆琛，大步离去。
这一次，傅霆琛没有再说什么。
只是满含泪水的目送着我离去。
离开墓地后，我回到了我妈居住的老宅。
老宅内空空如也。
曾经妈妈忙碌的身影，慈祥的笑脸，温柔的呼喊。
都浓缩在了一张小小的黑白遗像之中。
我再也没有妈妈了。
7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都是在妈妈的老宅中度过。
虽是一个人居住，但总有双眼睛在暗中凝视着我。
街角，巷口，身后。
在无数个不经意的时刻，我都能感受到那种炽热的注视。
有时候回头一看，我会看到傅霆琛匆忙闪躲的身影。
我知道，虽然没有再打扰我，但傅霆琛从未离开过我。
我没有揭穿他。
于我而言，他同陌生人无异。
我与他。
桥归桥，路归路。
一句话都不该多说。
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。
可直到一天，我的老宅大门口，出现了一道身影。
是林浅浅。
我刚买完菜回来，就见林浅浅犹如门神一般，杵在我家门口。
“你在这干什么？”
我面色一沉，警惕地看着她。
“干什么？当然是等你！”
她大步朝我走近，脸上写满了癫狂：
“许念安，都是因为你，搞得霆琛哥再也不理我了。”
“明明我差点就能和他在一起，差点就能当上人人羡慕的富太太了，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？”
“你妈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，偏偏那个时候死？”
林浅浅越说越激动，五官都扭曲了起来。
我皱起眉头，沉声道：
“所以，你接近傅霆琛，只是为了他的钱？你所谓的监控视频和亲眼所见，也都是为了挑拨我和傅霆琛的关系，故意设的局？”
林浅浅毫不犹豫道：“没错，我在国外过得苦不堪言，原以为回国后，霆琛哥肯定就会跟我在一起。”
“可无论我怎么明示暗示，他都一直在拒绝我，我看他跟你妈亲，以为他是舍不得你妈才不愿和你离婚，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做了这么一个局，试图挑拨他和你妈的关系。”
“没想到，你妈那个短命鬼，竟然提前死了！”
“搞得我计划落空，霆琛哥还彻底不理我了。”
“都是你们母女俩的错，我要杀了你！”
说着，林浅浅掏出一把匕首，恶狠狠朝我的胸口刺来。
这一刀，她是冲着我的命来的！
不等我做出反应。
傅霆琛突然冲了出来，飞快挡在我身前，用肉身替我挡住了林浅浅的一刀。
鲜血，从傅霆琛的胸口汹涌溢出。
林浅浅瞪大双眼，眼中浮现着极致的惊骇。
傅霆琛紧锁着眉，一脚狠狠踹向了林浅浅。
林浅浅被踹得瘫软倒地。
傅霆琛的身子，也瞬间软了下来。
我抱住他，用手捂住他的出血口：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？她一个病秧子，你明明可以轻松制服她的。”
傅霆琛嘴角溢血，虚弱一笑：“这是我犯下的罪过，我理应接受惩罚，只有这样，我的心里才能踏实。”
我一脸复杂的看着他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傅霆琛望着我，扯着嘴角哽咽道：
“念安，你说的没错，我就是个混蛋。”
“我好恨自己，明明是因为爱你和妈，才会跟你们组成家庭的，我本意是想为你们遮风挡雨，却不曾想，你们所遭受的风雨，都是我带来的。”
“对不起，是我伤害了你，是我害死了妈。”
“我想弥补你，可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像个小偷一样，躲在暗处远远的看着你。”
“每次看到你一个人落寞的发着呆，流着泪，我的心都好痛。”
“我真希望死的人是我，不是妈。”
“你恨我是应该的，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。”
一些话，傅霆琛说得很吃力，他的嘴角不停渗血，眼中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。
他疲软的身子，开始慢慢变得冰冷。
我看着他，轻声开口：“你先别说了，等救护车来吧。”
“不。”
傅霆琛摇了摇头，无比虚弱地继续开口：“有些话我不说，怕再也没机会了。”
“念安，我好怀念以前啊。”
“那个时候，我总来这儿，一边跟妈聊天，一边用余光偷看你。”
“我每天一醒来，就想来这里照顾妈，想来看你。”
“有你们在我身边，我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。”
“都怪我，亲手毁了我们的家，害死了妈，让你这么难过。”
“现在，我要去跟妈道歉了。”
“念安，以后，你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对不起，希望我的离开，能让你心里舒服点……”
说完，傅霆琛含泪闭上了自己的双眼。
他的呼吸，彻底停止。
傅霆琛死了。
8
看到这一幕，林浅浅好似深受刺激。
她颤颤巍巍的起身，一边咳嗽，一边大声喊：“霆琛哥，霆琛哥？！”
喊了两声之后，见到傅霆琛没有动静。
林浅浅立马红着眼瞪向我：“许念安，都怪你，是你害死了霆琛哥！我要杀了你！”
说着，她仿佛一个发了癫的疯子，朝我疯狂冲了过来。
我松开傅霆琛，侧身躲开了林浅浅的攻击，再狠狠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。
林浅浅本就体弱多病，被傅霆琛踹了一脚之后，人就更虚弱了。
被我扇倒在地，她还不服，一脸愤恨的想再起身。
我没给她机会，直接将她摁在地上，然后报了警。
很快，警察出动，带走了林浅浅。
最终，林浅浅因为故意杀人罪，被判处死刑。
而傅霆琛，则在他家人的安排下，被安葬在了我妈的坟墓旁。
他家人说，傅霆琛在我离开后，就已经立好了遗嘱。
安葬在我妈的坟旁，是他唯一的遗愿。
傅霆琛去世后，我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妈妈笑着跟我说，霆琛去找她了。
她说，她和霆琛在另一个世界，过得很开心。
就像最初在老宅的生活一样。
最后，我妈语重心长劝说我。
让我放下。
她说，只有我过得好了。
她才能真正的放心。
我含泪醒来。
对着天花板默默地说了一句：
“放心吧，妈，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，不让你担心。”
三年后，我遇到了一个真心疼我爱我的男人。
并与他结了婚，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
我带着丈夫女儿，来到了我妈的坟前。
这一天，我跟我妈聊了很多。
临走前，我问她，开心吗？
炎炎夏日，我妈的坟前一阵凉风吹过。
拂过脸庞，像妈妈的手，清凉舒服。
女儿在我怀里，发出咯咯的笑声。
我想。
这应该就是妈妈开心的回应吧。
离开时，路过傅霆琛的坟，丈夫看着墓碑上的相片，顿住了脚步。
他一脸诧异地开口：“这人好熟悉，我好像在哪见过。”
听到这话，我不禁好奇地问道：“在哪见过？”
他思考了一阵，认真道：“我想起来了，大概是四年前，我父母双双出意外离开了我，我受不了这个打击，想跳楼。”
“是他劝下了我，跟我聊了很多。”
“他告诉我，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，总有过不去的坎。他还说，当下的苦难是在为更好的将来做铺垫。”
“他让我好好活着，未来会有更多的美好在等我。”
“他的话点醒了我，我一直想感谢他，没有他，我就遇不到你。”
说到这，丈夫叹息了一声，满面凝重道：“没想到，我等到了美好的未来，他却离开了人世。”
我看着墓碑上傅霆琛的照片，讳莫如深道：
“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。”